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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云菲委委屈屈地低头，喃喃道：“这都是姐姐的主意。”
韩云瑶笑了笑，低头不语。
她不说话，看在旁人眼里只像是韩云菲不懂事，硬从她这里夺去了衣裳似的。
韩世良怒气更甚，转头看见韩世召面色不虞，只得忍了下去。
韩云菲愕然，看了韩云瑶半晌，不甘心地闭上了嘴。
她原以为韩云瑶是要为她解围的，却不想韩云瑶不肯出声。
孙氏拉过韩云瑶，不解道：“瑶儿，你是怎么想的？”
韩云瑶似乎无奈，低低道：“就是不当心多做了衣裳，我便想着分给妹妹一件。”
孙氏眼神一闪，扭头就剜了韩云菲一眼。
很快，一行人到了宫中。
男女分开，各行其路。
孙氏打头，女眷去了内宫，见了其他官眷，自是一通寒暄。
钱悠然与丁晗挤过来，拉住韩云瑶说个不停。
她们避到角落，只拿韩云瑶与封子珞打趣。
一时皇后携着妃嫔来了，众人肃静而立，个个规规矩矩，再不敢多说什么。
见过礼，各人按照品阶落座。
端妃气色大好，亲热地问了韩云瑶几句话。
待见到与韩云瑶挨着的韩云菲，端妃目光闪动，似有思量。
答过端妃，韩云瑶一转头，对上了赵凝儿的视线。
赵凝儿妆容精致，虽身形丰腴了些，却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儿。
她今日晚到，没来得及单独与韩云瑶说话，这时候也不便，只是隔空颔首。
这样的宴席，规规矩矩地坐一坐就是要散开的，到那时气氛活跃，各人才好寻要好的在一处。
赵凝儿先就走到了韩云瑶身边，笑着道：“瑶妹妹，今日这衣裳好生特别，我瞧得都挪不开眼了。”
其实，赵凝儿是在试探，前些日子她灵光一闪，随手画了一幅图，正是韩云瑶身上这衣裳的样子，此刻见到成品，简直是惊诧万分。
韩云瑶不在意道：“不过衣裳罢了，能有什么特别的，我哪儿比得过赵姑娘，天生丽质，穿什么都是好的。”
赵凝儿道：“妹妹过谦了。”
韩云瑶道：“这衣裳我穿着是衣裳衬人，赵姑娘穿着，可就是人衬衣裳了。”
赵凝儿一滞，待把韩云瑶的话琢磨过来，韩云瑶已经往另一边去了。
她明明听着韩云瑶是在夸她，怎么看韩云瑶那神情，分明就是嘲讽呢。
等了一等，彦景帝带着几个皇子来了。
女眷们跪倒一片，没人敢抬头。
但彦景帝身后，一个身影静静立着，已是夺去了这偌大的殿中所有的光芒。
刚刚还璀璨闪耀的那些个精工巧制的花灯，似乎也黯淡了不少。
韩云瑶暗暗想着，果然，封子珞回来了。
前日，韩云瑶见到了阿泽。
阿泽是奉命去韩府捎一句话的。
“十五夜宴上见。”
就这么一句话，阿泽面无表情不带起伏地一字字说给了韩云瑶。
韩云瑶听了却蹙起眉。
原本封子珞不在她的计划中，转念一想，或许，借着封子珞的名头更好办事呢。
韩云瑶便展开了眉头。
阿泽回去，将韩云瑶的表情变化仔细讲了一遍。
封子珞睨了阿泽一眼，淡淡道：“多事。”
阿泽挠头，不明所以。
所以，此时此刻见到封子珞，与周遭的其他人相比，韩云瑶反而是最平静的一个。
却有许多人偷瞄韩云瑶，看她反应如何。
毕竟人人都有八卦之心。
韩云菲挨着韩云瑶，已是激动得全身发抖。
她都多久不曾见到封子珞了呢，这次机会难得，她多看一眼是一眼！
彦景帝说了几句话，叫众人随意，众人便起身，三五成群聚着说话。
稍作停留之后，彦景帝就得回到臣工那边去，他来女眷这边是表示重视，但总不能把臣子们撇下太久。
皇帝皇子几人走后，韩云瑶坐下饮茶，不知怎地手一抖，竟然把茶汤洒到了裙摆上。
“哎呀！”韩云瑶惊呼，自语道：“这可怎么办，我等一下……”
她身边的韩云菲顺口问道：“姐姐怎么了？”
韩云瑶一脸愁容，左右四顾，悄声道：“锏亲王约了我见面，可我……”
说着，她抖了抖裙摆：“我若要去换衣裳，就要耽搁时间了，叫王爷等我总是不好，可是，我也不能这副模样去见他吧。”
闻言，韩云菲一颗心猛地提上来，狂跳不止。
“怎么不见人呢？”韩云瑶四下寻找着：“只能找个宫女去和王爷说一声，叫他等我一等了。”
眼见一个宫女走过来，韩云瑶就要招手，韩云菲却一把按住了她，急道：“姐姐，我在这里也是闲坐，不如我替姐姐跑这一趟？”
“你？”韩云瑶迟疑：“怎么还麻烦你？”
“不麻烦，”韩云菲道：“不就是几步路么，我们姐妹之间用得着这么客气？”
韩云瑶便点头：“那就劳烦你了。”
话落，韩云瑶把地点细细告诉了韩云菲。
韩云菲心跳如鼓，却生怕韩云瑶看出异样来，故意玩笑道：“姐姐对这皇宫倒是熟悉的很，你要是不说，我还真的不知道路呢。”
韩云瑶笑了笑，她当然对皇宫熟悉无比。
韩云瑶与韩云菲携手离开，然后各行其路。
两人分开之前，韩云瑶手中的帕子甩了甩，恰好拂过了韩云菲的裙摆。
一点子细微的粉末，无声无息地沾到了衣料上。
韩云瑶去端妃宫里换衣服，韩云菲则独自去见封子珞。
韩云瑶所说的地点，是极偏僻的一个亭子。
虽然偏僻，那亭子也是围了账幔，生了火炉，备好了茶点的，毕竟主子们的心意难以捉摸，万一哪一个主子临时起意去了，东西却没有准备好，下头的宫女太监们是要吃挂落的。
韩云菲健步如飞，居然走出了一身薄汗来。
她颤着手掀开账幔，往里面一瞧，却是空无一人。
大概是她来的早了，这样想着，韩云菲走进去，寻了个石凳坐下了。
石凳上铺着厚厚的垫子，石桌上一壶茶正在小火炉上温着，韩云菲看着，心中酸涩难当。
这里倒是个极好的幽会的去处。
突然，韩云菲低头，抚向自己裸露出的锁骨。
这不够。
她想着，竟是动手把衣领往下用力拉了拉。
然后，她转身，背对入口处坐好。
她也是突然地生出奇想，自己和韩云瑶不是穿了相似的衣裙么，万一，王爷把她错认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