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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云瑶很是想不通，吴氏为什么非要钻牛角尖，她大可以和身边的人好好相处，凡事心平气和地对待不是么。
可是吴氏偏偏选择了仇视一切，封闭自己的心胸，看样子大有要闹到人憎鬼厌的地步去的架势。
当初易子的事也是吴氏心甘情愿，而事到如今，吴氏一点悔意都无，却开始厌恨起无辜的韩云瑶。
甚至，吴氏屡次出手，要把韩云瑶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韩云瑶问自己，吴氏可怜么？
大抵就是应了那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吴氏回去之后便觉得心口痛，她想起韩云瑶说的话，愈发恨的要死。
但她咬着牙，不肯惊动旁人去叫大夫，只是硬熬着罢了。
而韩云瑶，早已把与吴氏的对话撇到了脑后。
第二日，人人早起，赶去襄福堂给韩老夫人拜年。
忙忙活活地，几日时间过去，府里的年味就淡了。
韩家亲戚不多，韩老夫人带着孙氏吴氏出去了两趟也就算走完了亲戚，紧接着，韩府又待了几次客，就无事了。
外院里男子是整日应酬的，内院的女眷则又恢复了平静的日子。
只等着十五那日宫中的宴席了。
按例，这一日的宴席是高阶品的官员家眷都要出席的，从前是韩云瑶年纪小，所以还未去过。
到了十四那日，韩云瑶叫雨燕去请了韩云菲来海棠苑。
韩云菲不情不愿地来了，问道：“姐姐找我有什么事？”
韩云瑶朝美人榻那边一指，道：“妹妹看看，你喜欢哪一件？”
韩云菲一愣，就要甩手离开，她以为韩云瑶把她叫来是故意的羞辱，但视线看过去，她却迈不动腿了。
榻上铺着两件新制的裙装，都是淡紫色，样式大致一样，只在细节处有些许不同。
裙装有层层叠叠的好几层，里面是淡紫色的织金料子，最外面那一层，用了端妃赏给韩云瑶的一种叫做香淼绡的薄纱。
香淼绡极其轻薄飘逸，因为极难上色，大多是青白色的，这淡紫色的是轻易不得见的。
裙摆处绣了两只振翅的蝴蝶，每个蝶翅上缝着两颗指腹大小的珍珠，再加上金银丝线，使得蝶儿愈发灵动，简直是就要飞去似的。
袖口出依样绣着小一些的蝴蝶，蝶翅上没有用同样的珍珠，反而在袖口处缝了一圈米粒大小的珠子。
韩云菲过去，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抚了上去。
韩云瑶微微一笑，她就知道，韩云菲见了这两件衣裳会挪不动腿的。
那是韩云瑶凭借着上一世的记忆，描绘出样子然后交给杜娘子裁制的。
上一世，就在韩云瑶嫁给段朗的第一年，也是宫中的十五夜宴上，赵凝儿翩然而至，正是穿了这样一件衣裳。
那一晚，赵凝儿被惊为天人，引得段朗注目了许久，甚至差点当众失态。
后来，赵凝儿对韩云瑶解释，那是她自己想出来的衣裳样子，找了裁缝做出来的，没有想到会有那么大的效果。
当时韩云瑶还反过来劝赵凝儿不要多想，不过一件衣裳罢了，现在回想起来，韩云瑶却明明白白地记起，赵凝儿满是歉意的眼里，那一抹深藏着的得意。
这样美的衣裳，韩云菲怎能舍得呢。
韩云瑶道：“妹妹，这衣裳正好有两件，你我身量差不多，你选一件，明晚我们姐妹一同穿了进宫，可好？”
韩云菲慢慢回神，不可置信地看向韩云瑶。
换做是她，莫说是两件，就是有再多的她也舍不得给韩云瑶。
被眼前这衣裳迷了眼，韩云菲已经想不起问韩云瑶一句，为何要做两件差不多的。
她自然早就备下了新衣，但她从韩老夫人那里得了银子，总是要想方设法地扣除一些，便难免在衣裳首饰上节省几分，不可能用最好的，这时候听韩云瑶这么说，实在是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韩云瑶道：“我也是难以取舍，不如妹妹先选吧，剩下哪个我要哪个好了。”
韩云菲低头，迅速地拿起了那件低胸的。
韩云瑶一笑，唤雨燕过来，把剩下的那件高领的收起来。
其实，前世赵凝儿那件就是高领的，是韩云瑶料定了韩云菲的喜好，特意叫杜娘子做了一件低胸的。
捧着衣裳，韩云菲低低道：“多谢姐姐。”
韩云瑶道：“你我姐妹，区区一件衣裳算什么，你喜欢就好。”
说完，韩云瑶又叫雨秋去拿了一只钗给韩云菲。
韩云菲心里是不想接的，但想是一回事，她的手却不听使唤地伸了过去。
韩云菲走后，雨秋嘟囔道：“这二姑娘也是脸皮厚，给什么都要，我看她简直是恨不得上手来抢了。”
见韩云瑶不语，雨秋跺脚道：“姑娘也是的，那么好的衣裳，怎么轻易地给她了，难道姑娘忘了她做下的那些事？”
雨燕斥道：“住嘴，姑娘要做什么还需问过你么？”
雨秋不服，还要再说。
恰好张妈妈进来，雨秋只得把要说的咽了回去。
看着雨燕雨秋走了，张妈妈把两个纸包递给韩云瑶，“姑娘，这上头老奴做了标记，这个是……”
张妈妈一面说，韩云瑶一面默记。
“姑娘可有把握？”细细地讲了两遍，张妈妈仍是不放心的样子。
韩云瑶点头：“这么点子小事，我哪能记不住呢。”
张妈妈道：“可惜老奴不能跟着姑娘同去，否则这样的事，就不用姑娘亲自去做了。”
韩云瑶道：“不，即便是你在，我也是要自己动手的。”
自己动手，才更快意不是么。
第二日，韩世召一家，韩世良一家，一行人乘车离开了韩府。
本来韩老夫人也是要去的，但端妃下旨，说是体恤韩老夫人年事已高，叫她在家歇息不必进宫了。
明面上，端妃是好意，实际上，端妃是嫌弃。
韩老夫人很是不悦，韩世召与韩世良劝了半天，才叫她打消了不该有的念头。
众人见了韩云瑶与韩云菲的打扮，皆是吃了一惊。
韩世良一瞪眼，就要呵斥韩云菲不知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