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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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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家老宅,当真担得起“老”之一字。
    红砖青瓦,阔敞绵延,静静地立于廷北一隅。风吹过,带出的全是古风古韵。
    车抵宅邸前时,沈家老爷子沈乾和沈均维已经在门口等了。华俊和这个名字,无论他本人怎么看都是有分量的。他到访沈家,家主无论如何都是要出来迎的。
    车停稳,华俊和先下的车,而后绕到另一侧,开了车门,一只手递到了沈曼迦面前。
    沈曼迦瞥了眼他的手,修长瘦削,骨感明显,能够轻易让人心动的漂亮。
    看过,沈曼迦凝眸看他,微微笑,“谢谢。”
    她嘴角上翘的弧度细微,克制有礼的意态,但她知晓这只是表象。真实的她,对一个人的心动再添一分。亦再度动了依赖一个人的心思,并很轻易地付诸行动。
    数分钟后,两人相偕走到沈老和沈均维面前,这不算短的一程,华俊和一直牢牢地控住沈曼迦的手,十指紧扣。他一脸轻松坦然,而她不曾挣扎过。
    “老爷子好。”
    “叔叔好。”
    华俊和微微颔首致意。
    翩翩公子,清绝超然。
    沈老爷子面露笑意,对未来孙女婿的满意根本掩不住:“藏得够深啊。”
    华俊和一肩担下了所有:“是我的主意,老爷子莫怪。”
    “原是想多给些时间曼迦适应,没想到......”
    不料话未完,就被沈老爷子截断,“之前的事儿今天全部翻篇,以后好好地处。”
    华俊和从善如流:“听老爷子的。”
    一行四人去了主楼的宴客厅,今儿沈家人齐,两张大圆桌坐得满满当当。一坐定,沈老爷子便吩咐管家上菜。
    管家张罗时,沈老笑着对众人说道,“这位是曼迦的男朋友,华俊和。”
    话音响起时,众人目光落了华俊和一身。
    沈曼迦坐在他身旁,自然而然被卷入其中,肌肤似乎都被这些目光灼痛了。心湖生了波澜,可面上未显半分。神色静谧,寻不到一丝想要开口的痕迹。
    她确实没打算说什么,甚至是暗暗地期待着他的回应。
    只因知道会有惊喜,过往明明没有多爱惊喜,如今却换了念头,期待惊喜享受惊喜。
    华俊和没让她失望,一如既往。
    他朝着众人微笑致意,而后拿了手机朝外拨了通电话。不算突兀的举动,众人理所当然地跳过。
    直到酒菜上了一半时,管家去而复返,贴耳对沈老道,“华先生送了礼过来,一行三人,现在已在门口。”
    沈老怔了怔,侧眸看向华俊和,“你的手笔?”
    华俊和微笑颔首,“孝敬老爷子,应该的。”
    沈老明显想回应些什么,末了却是什么都没说,转头看向管家,“让他们进来吧。”
    数分钟后,有三人走进沈宅。
    在华俊和的授意下,将带过来的三份见面礼放在了沈老近处。
    一一打开。
    一件是近代书画大家昀天生前最后的作品。昀天同沈家渊源颇深,而这副名为《浮华》的作品已失去踪迹近二十年。沈老一见着,眼眶就泛出湿意。
    他不禁暗忖:华俊和这回是有备而来啊。
    可如此用心,也让他安心不少。
    华家家大业大,华俊和还能做到这般地步,定是在意尊重曼迦的。
    第二件:一支白玉如意。白玉质地精良,柄身镌刻了桃枝与灵芝草,栩栩如生,寓意美好。
    第三件:是一整套款式贵气的金饰。
    华俊和原话:这一套是奶奶攒的金,只给孙媳妇儿。
    这樽沉甸甸的盒子于众目睽睽之下交到了沈曼迦手中。
    沈老爷子眉眼含笑,至此,他悬着的心安稳地回到了原处。
    沈家其他人,神色各异。有的艳羡,有的惊诧......但不管怎么说,都囿于友善。
    一如沈曼迦所说,虽说父母离婚后又各自重组了家庭。但她过得不算差,爷爷疼爱,父母新的伴侣也都不是什么刻薄凶恶之人。
    是以在这个顷刻,宴客厅内,脸色最难看的当属沈均维。但他当下未说什么,熬到家宴结束,他将华俊和单独叫走了。
    沈曼迦没拦,神色轻松。
    两人走后,沈老笑睨宝贝孙女儿,“不担心啊。”
    沈曼迦循声看向爷爷,星眸眨动,一种久违的稚子灵俏氤氲而出。
    沈老不由怔住,数秒后,沈曼迦的笑音漫开,“不担心,那可是华俊和啊。”
    生长在幸福的家庭里,周围皆是惊才绝艳的人物,可从来没人能压住他的光。从前她在他的世界外,也能察觉那抹温润而稳定的光,并被它吸引。
    这样的一个他,没有短板,无所不能。
    她想不到什么样的课题能难倒他。
    沈老回过神,跟着笑,“没错,那可是华俊和啊。”
    远在廷北,他都听过这个名字,频率还不低。比起锋芒毕露的文华太子爷和星佑创始人,这位存在感确实低了许多,可事实上谁也绕不过他,谁也不曾想过绕过他。
    除了硬核实力,要付出多少,才能到这个地步?
    华俊和,他的底色是“与人为善”。
    曼迦和他交往,他很放心,尤其是看到了曼迦的状态。
    ......
    沈宅的后院,花草香浓馥处,两个男人面对面而立,一个冷着脸一个眉眼含笑。
    对峙的近一分钟里,华俊和的目光不闪不避,末了,也是他先开的口,“沈叔有话对我说?”
    沈均维闻言,又默了会儿才开口。
    “你和曼迦,是不是在做戏?”
    沈均维很难不这么想,毕竟在过往,曼迦从未和他提及过华俊和这个人。
    她的生活中,也几乎寻不到他的踪迹。但他没想到,华俊和认了,近乎轻易地。
    “您没猜错。”
    随后又问:“您觉得是为什么?”
    沈均维被问蒙了,迟迟未有言语。
    华俊和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在他认为适宜的时间里,再度开口,“您和阿姨离婚给她留下了创伤,这创伤,至今没好。”
    “可能您和阿姨都觉得尽力了,相比很多父母你们确实做得很好了,但你们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点。曼迦她也尽力了,你们眼中爱情尽了理所当然拆分的家,对于她而言曾经是全世界。她释然的步履慢于你们再正常不过了,可你和阿姨有谁问过她内心深处真实的想法,哪怕一次?”
    沈均维陷入沉默,而华俊和的话还在继续,
    “曼迦会做出这么荒唐的举动,究其根源不过是她还在意自己的父亲。您说其他人强过她,她会难过会愤怒。”
    “叔叔,一对还在意彼此又都没有什么大过错的父女不该走向陌路,对吗?”
    随着华俊和话落,花草间的空地彻底归于静谧。
    约莫两三分钟后,才又有声响传出。
    是沈均维在笑,“你说得没错。”
    话毕,他伸手拍了拍华俊和的肩膀,“俊和,这么喊你可以吗?”
    华俊和:“当然。”
    沈均维:“谢谢你,你的这番话把我点醒了。”
    在这一天,沈均维才意识到,比起父母,孩子对家的眷恋和着重才是最深的。
    他们给了曼迦一个家,又亲手将她的家破碎。
    在她心伤自己都顾不好的时候,还要要求她懂事,何其残忍。
    真正不懂事的人是自以为是的大人。
    华俊和回以一笑,“这句谢我担不起。”
    闻言,沈均维眼底有诧异一闪而过,“怎么?”
    华俊和:“我对您说这些,有我的私心。”
    “哦?”
    “我不喜欢曼迦难过。她那样一个美好的女孩子,理应圆满。”
    而她离圆满,只有同“父母离异又另组家庭”这件事握手言和。
    解铃还须系铃人。
    后面的这些话,华俊和并未道明,沈均维也不需要了。
    对话至此,他只想确定华俊和是以什么立场对他说出这番话。
    “不喜欢曼迦难过?”
    “你喜欢曼迦?所以愿意配合她演出,豪砸千金准备见面礼?”
    今儿这见面礼,价值绝对过千万,甚至更多。
    若是做戏,根本不必做到这个地步。
    稍许等待,沈均维就得到了答案。
    短促的一句,却带着不容置喙的笃定,“是。”
    或许是觉得这一声“是”不足以表达他的态度,话落的下一瞬,华俊和未有任何拖怠地补充道,“她选择了我,就是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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