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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朝的时候,封子珞现身。
朝臣之中,有许多消息灵通的已经提前知道封子珞回来了,也有那闭塞的,见了封子珞难免激动一些。
毕竟,韩世良一事还悬着,只待封子珞回来解决。
称病了许久的段桡也在今日出现。
段桡见到封子珞,先是认真地看了一看,方拱手笑道:“皇兄受累了。”
封子珞淡淡点头,越过段桡径自走了。
段桡慢慢挺直身体,看着封子珞的背影眯起了眼睛。
段朗过来,在段桡身边站定,说道:“皇兄在瞧什么?”
段桡目光不动,笑了笑道:“老四,这亲王之上,可还有旁的封号?”
“……”段朗一滞,转瞬就明白了段桡的意思。
封子珞赈灾归来,怕是要得封赏的,只是他已经是亲王,已是封无可封。
段桡转头看向段朗,手轻飘飘一指,声音也是轻飘飘的,说道:“他若是再上一步……”
话落,段桡古怪地一扬嘴角。
他话里的意思很明显,怕是下一步,封子珞就要坐上那个位置了。
到时候,他们这兄弟几个,是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段朗呆了呆,喉咙里“嗬嗬”两声,咬牙道:“只怕没有那么容易。”
段桡摇头,拍了拍段朗的肩,长长叹了一声。
这一声叹得段朗遍体生寒。
且说大殿之上,便有人提出韩世良一事。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封子珞身上。
封子珞头戴玉冠,身着一件茶色织金蟒袍,双目微微垂下,因着银色面具在,旁人辨不清他的神情如何。
彦景帝朝下看去,只觉得封子珞丰神朗朗,在他眼里真真儿的是哪里都好。
这么一感慨,彦景帝便忘了开口。
大殿上便是一片寂静。
却听得有人嗤笑出声。
众人一看,只见龚为面露不屑。
不顾他人眼光,龚为道:“王爷昨日回京,诸位不问北地情形如何,只来揪着韩将军一事不放,孰轻孰重,竟是分不清么?千万百姓,竟不值得诸位问一句?”
就有人不满道:“敢问龚大人,手握重兵的大将军不思报效国家,反而私自屯兵操练,这也算小事?一个不好,我大历边疆生乱,这也算小事?”
龚为又是一声嗤笑:“证据呢?说是屯兵,难道那些人是喝西北风的?是住在云上的?怎地派去的人连个影子也寻不着?红口白牙,也不怕污了陛下的耳朵!”
龚为模样甚为张狂,惹得其他人纷纷侧目。
就有人觉得奇怪,印象中龚为一向持重,并不是轻狂的人啊。
上头的彦景帝皱了眉。
龚为说的没错,韩世良一事确实疑点重重。
但他的眼皮底下,群臣如此吵闹,成何体统!
彦景帝正要出言,却见封子珞越众而出。
封子珞站定,举目四看,只眸光轻轻淡淡一扫,周遭便是鸦雀无声。
彦景帝心中暗暗赞了一声,这才是上位者的气派。
不由得,彦景帝看了看段桡与段朗的所在。
他俩一个不言不语,一个眼睛乱转,哪一个都不像样。
封子珞开口道:“父皇,儿臣有本启奏,韩将军一事我已查得明明白白,请父皇过目。”
说着,封子珞自袖中取出奏章,苏忠急忙过去,双手捧了奏章急步走至龙椅下,递给彦景帝。
包括彦景帝在内,众人皆是一脸意外。
昨日封子珞刚刚回京,怎地就把韩世良的事情查清楚了?这也忒不可思议了!
北地离宣城极为遥远,他就是有三头六臂,也分不开身啊!
彦景帝打开奏章,神情突变。
好一会,彦景帝高声道:“这不可能!”
察言观色,群臣皆变了脸色,纷纷猜测着那奏章的内容。
段桡与段朗对视一眼,彼此都是惴惴。
只封子珞一个,巍然不动。
突然,彦景帝站起来,伸出手指向了段桡与段朗的所在。
因为隔着一段距离,群臣分不清皇帝指的到底是哪个,但不管是哪个,此事都非同小可。
不是说韩世良的事么,怎地竟扯上了皇子?
大殿之上,人人胆战心惊。
段桡与段朗都是不明所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脑袋浆糊。
彦景帝抖着手指了指,忽地身子一晃,口中叫道:“好,好,真是好啊!”
苏忠眼疾手快地上前,一把搀住了彦景帝,叫道:“陛下!”
彦景帝整个人抖着,抓着奏章的那只手却攥得紧紧的,竟是把奏章抓得变了形状。
直到被送回寝宫,彦景帝仍不肯松手。
群臣散去,三两个聚在一起交头接耳,却没有谁能有个准确的说法。
倒是闹了个人心惶惶。
段桡与段朗跪在彦景帝的寝宫外,等待宣召。
里面,彦景帝终于平静下来,驱散了太医宫人,看向立在一边的封子珞。
“子都,你莫唬我,此事是真?”
封子珞不语,伸手自怀中取出几封信来,向上呈给彦景帝。
彦景帝瞪眼,恨不能用目光将那些信烧毁了才算。
一时间,两个人倒有了几分僵持的意味。
不同于封子珞的淡然,彦景帝默默挣扎了半晌,还是接过了那些信。
封子珞道:“父皇明辨,这上面都是二皇子的亲笔。”
虽然接过了那些信,彦景帝却没有打开的勇气,他心中百味杂陈,愤怒至极,寻思了寻思,竟是置气般把那些信往空中一扬了事。
彦景帝嚷道:“子都,你就不该把这些东西给我!”
“为何?”封子珞慢悠悠抬眸,眸光却渐渐现出凛冽,“父皇是想自欺欺人?还是父皇以为,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查明真相,我不该伸张正义?眼看着那犯错的人彻底地错下去,直到毁了大历的基业才是对的?”
封子珞这一通质问咄咄逼人,丝毫不像是面对着一个帝王。
彦景帝被问得瞠目结舌。
他握拳捶胸,痛苦道:“都是朕的儿子,都是朕的骨血,子都你说,我该如何?”
封子珞凉薄一笑:“只怕是,父皇当他是儿子,他当父皇是阻碍。”
仿佛被揭开了什么见不得人的隐秘,彦景帝痛心地闭了闭眼。
封子珞接着叹道:“父皇可知,我回来的路上被人追杀,险些……阻碍了他的不止是父皇,还有我罢。”
彦景帝大惊,他只听到了“追杀”二字。
猛地掀开被子,彦景帝跳下床,跌撞着奔到封子珞身边,一把抓住封子珞手臂问道:“子都被伤着了?你可还好?”
封子珞稳稳站着,反手将彦景帝扶住,浑不在意道:“这种事,我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