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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云瑶用力忍了忍，笑着岔开话道：“我走了，娘娘正好清净几天不是么，我倒是怕我再来了，娘娘又嫌我吵闹，连静静地读个书也不能。”
心知韩云瑶是故意玩笑，端妃摆手道：“你还是快些走吧，这么啰嗦，的确是吵人得很。”
两人打起精神，说笑着分开了。
走出宫门，韩云瑶咬住唇，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世事难料，想不到她与端妃，居然是母女。
因着上一世常被端妃冷待的关系，这一生她对端妃并无好感，端妃原先的示好她虽不解，却从未想到别的上头去。
这样的事实，谁又能想到呢。
大概是真的心灰意冷，这几日段朗再没有来见端妃，他不来也好，韩云瑶也觉得清净。
而封子珞，自从韩云瑶离开王府之后，便没有见过他。
端妃问过彦景帝，封子珞去了哪里。
彦景帝含糊道，地方上有重要的事，需要封子珞去处置。
端妃当时不满道，大历的朝臣这么多，怎么要紧的时候只有封子珞来回地奔波。
彦景帝知道端妃是关心封子珞，非但不怪，反而好言哄了端妃几句。
但到底，彦景帝也没说清楚封子珞的去向。
私下里，端妃对着韩云瑶欲言又止。
韩云瑶心中疑惑，却并未追问。
她也有自己的揣测，莫非，封子珞回了大燕？
揣着乱糟糟的心事，恍然不觉间，马车停了下来。
临近年关，韩府的大门口已经挂起了大红的灯笼。
韩云瑶看了一眼，竟有些隔世的恍惚。
这段时间韩府并不消停，韩世良的事几乎吓破了所有人的胆，若是罪名落实，别说过这个年，怕是此时此刻，韩家的人已在地府团聚。
所以，韩世召告诉孙氏，要热热闹闹地过年，好生去去那些个晦气。
大概是表示安抚，前几日皇帝给韩府送来了许多赏赐。
韩云瑶到时，便见到了一副喜气洋洋地景象。
吴氏见了她依然冷着脸，韩老夫人更是极力忍着的模样。
这些韩云瑶也不在乎。
私下里，雨燕悄悄道：“姑娘，王爷还是没消息吗？”
封子珞的消息，韩云瑶当然是没有的。
雨燕便有些忧心。
她如今已经认定了将来韩云瑶是要嫁给封子珞的，所以对封子珞的安危很是放在心上。
不止雨燕，雨秋也是这么以为的，甚至开始打算着，一定要作为韩云瑶的陪嫁丫鬟跟去锏亲王府。
雨秋比从前话少了一点，有时候会刻意观察韩云瑶的脸色，但爱咋咋呼呼的毛病还是改不掉。
至于张妈妈，韩云瑶并未隐瞒自己和端妃相认的事实。
张妈妈愣了半天，老泪横流。
她原以为，这件事将是个永远的秘密，想不到今生今世，端妃还有与韩云瑶相认的一天。
韩云瑶问她：“张妈妈可有什么打算？如今……若是你想出府，我便与娘娘说一声。”
张妈妈抹着眼泪摇头：“老奴哪有什么地方可去呢，老奴早就想好了，姑娘在哪老奴就在哪，将来姑娘嫁了，老奴也是要跟着去的，只怕姑娘嫌弃……”
韩云瑶道：“妈妈操劳了半生，我是想着你若是有去处，也好离了这里自由自在地过日子，既然你这么说，跟着我就是了，我哪能嫌弃呢。”
孙氏欢喜地来了海棠苑，闲话了几句，说道：“瑶儿，我叫了锦绣阁的杜娘子等会子来给你量尺寸，你自己选些衣裳料子，也好叫那杜娘子在年前赶制几件新衣。”
韩云瑶道：“多谢伯母，我临回来时端妃娘娘赏赐了很多新衣的，就不必再做了，再说，这几日的时间，如何能赶制得出来。”
孙氏道：“娘娘的赏赐定是好的，只是如今你还是咱们韩家的嫡小姐，一应穿戴自然是伯母应该为你操持的，待来日你嫁了人，伯母想管也管不了了。”
说着，孙氏含着笑仔细打量韩云瑶。
韩云瑶被看得红了脸，别扭道：“叫伯母费心了。”
孙氏想起什么来，指了指襄福堂的方向，撇嘴道：“腊月还没到，你那祖母早早儿的就拿出银子来，给二姑娘做了不少过年的新衣裳呢，不止是衣裳，连首饰都打了好几套，她老人家也不知怎么想的，竟是把个韩云菲看成了眼珠子似的。”
不是孙氏小家子气，而是如今的韩府与从前不同，吴氏性情大变，孙氏竟是落了个无人能够说话的地步，见到韩云瑶便忍不住提了起来。
孙氏看不上韩老夫人与韩云菲的做派，心里一直憋着，这话开了头，便忍不住狠狠地说了一会儿。
韩云瑶静静听着，附和着点头。
她心里是有计划的，想来韩云菲也过不了几天好日子了。
说完了韩老夫人与韩云菲，孙氏又道：“你娘也是，怎么你回来了，她那里不见丁点儿动静？”
话出口，孙氏察觉失言，急忙找补道：“我真是忙得糊涂了，竟在你这坐了这么久，瑶儿，伯母不会打扰了你吧？”
韩云瑶笑着摇头：“伯母说的哪里话，我倒愿意伯母常来呢。”
孙氏起身，边向外走边道：“当家就是这样，越到了年节越是忙，将来你嫁进王府去，还不知要忙成什么样呢。”
孙氏笑着去了，韩云瑶倒留在原地站了一会。
很快，锦绣阁的杜娘子带着许多衣料来了。
杜娘子惯常与官宦家的小姐夫人打交道，与韩云瑶也见过几次，见了韩云瑶笑着福身道：“请姑娘选些料子吧，按照大夫人的交代，我可是把锦绣阁最好的都带来了呢。”
韩云瑶也不客气，随手指了两匹素淡的。
杜娘子笑道：“姑娘这般好相貌，怎地净挑这些素淡的，这匹浅紫织金的，姑娘看看如何？”
韩云瑶刚要说话，雨秋提裙跑了进来，口中嚷道：“姑娘，锏亲王派人送东西来了。”
那杜娘子先就怔住。
她也听过锏亲王青睐韩家姑娘的事，听见雨秋的叫嚷忍不住兴奋起来。
这可是送到耳边的闲话，往后说出去，她多多少少，也算是与那锏亲王有点子关联吧。
雨燕随后进来，瞪了雨秋一眼道：“姑娘，大夫人叫人把东西送过来了，就在院子里放着呢。”
韩云瑶淡声道：“抬进来吧。”
看着那几个箱子，雨秋一脸的雀跃，“姑娘，奴婢现在打开？”
杜娘子也一个劲地探头，陪着笑脸道：“锏亲王送来的必是世上难见的稀罕物件，我这辈子想是都见不着的。”
就是雨燕，也有些沉不住气了。
韩云瑶便道：“打开吧。”
一时箱子打开，韩云瑶过去一看，禁不住蹙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