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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妃仍是一脸病容，见了韩云瑶就拉住手细细地打量，好像两个人分别了许久似的。
端妃涩然道：“瑶儿，我如今竟是时时刻刻想见到你了，你一日不在，我便难熬得很。”
韩云瑶道：“娘娘你看，我好好的，如今没有别的事，娘娘只需养好身子，将来日子长着呢。”
端妃点头：“我也明白这个道理，可我就是控制不住地心焦，控制不住地东想西想。”
低头看见端妃手背爆出的青筋，韩云瑶悄悄叹息。
太医说过，端妃的病大都是因心思重引起的，若是端妃一直这么胡思乱想，于身体的康复怕是极为不利。
端妃又道：“瑶儿，这几日我翻来覆去地想，总觉得这么些年亏欠你太多，你说，你想要什么，我尽力满足你，好不好？”
韩云瑶道：“娘娘，我什么都不缺，这些年过的也还好，你……便放开心胸，什么亏欠不亏欠的，不要再说了。”
端妃就要垂泪。
恰好宫人来报，说是段朗来了。
端妃目露厌恶，“他来作甚？”
韩云瑶道：“娘娘不想见，叫他走了就是，何必跟他置气。”
端妃道：“瑶儿你不知道，昨日他来过，竟是苦苦哀求我，说他错了，往后什么都听我的，只要我答应让他娶了你。”
“什么？”韩云瑶大惊。
宫人又来，说是段朗就在殿外跪着，并不肯走。
端妃道：“这事也是奇了，原先他不是与那赵凝儿要好么，我便告诉他我愿意成全，谁知他却改了……瑶儿，你怎么想？”
韩云瑶蹙眉，反问道：“娘娘怎么想？”
端妃叹了叹，说道：“说句实话，若不是子都中意你，我倒是愿意你嫁给段朗的，毕竟你嫁了他，就可以时时伴在我身边。”
其实，端妃对段朗悉心教导多年，总是有些感情在的，虽然现在她对段朗有了些改观，内心深处却还是愿意段朗好的。
韩云瑶听得心儿一跳。
见她变色，端妃道：“从前是我只为自己想，才有了那样的打算，如今我改了，瑶儿，我只听你的，你的心意最要紧。”
正说着，外头传来动静，却是段朗在一面磕头，一面高声哀求。
“母妃，儿臣知错了……瑶表妹，你就帮我说句话吧……”
他倒是转势的快，赵凝儿是彻底被抛到脑后了么！
禁不住，韩云瑶冷哼出声：“娘娘不是问我想要什么么，现在我明白告诉你，我想要……段朗去死！”
重生以来第一次，韩云瑶说出了心里话。
闻言，端妃震惊地愣住。
忽而，端妃一把抓住韩云瑶双臂，上上下下打量着韩云瑶，急切地问道：“是不是段朗欺负了你？”
韩云瑶被晃得身子一歪，转瞬，她明白，端妃是误会了。
按住端妃的手，韩云瑶道：“娘娘，你误会了，段朗他什么都不曾对我做过。”
端妃犹不肯信，死死地盯着韩云瑶看，连声音都颤抖起来：“你说，他是不是……轻薄了你？”
“没有，”韩云瑶道：“我怎么可能给他那个机会，他要是敢碰我，我拼尽力气也会当场杀了他。”
端妃长长吐出口气，抚住心口叹道：“瑶儿，你吓死我了。”
“不对，”端妃紧接着问道：“若是没有那样的事发生，你为何要恨段朗？”
韩云瑶轻轻弯唇：“娘娘非要问一个理由么？”
她语气淡漠，眼底却坚定一片，显见得是不想说。
端妃默然半晌，道：“我不问就是，瑶儿，我还是那句话，你想做什么，我依着你。”
韩云瑶道：“多谢娘娘。”
端妃不语，面露黯然。
事到如今，韩云瑶还不肯改变对她的称呼，不管做什么都像是隔着一层似的。
罢了，端妃强打起精神，劝慰自己道，时日还长，她全心全意地对待韩云瑶，总有暖化了的一天。
端妃便唤人，将段朗叫了进来。
段朗跪了许久，模样颇有些狼狈，他一瘸一拐地进来，对着端妃跪倒。
端妃面露不忍，想要亲自去扶起段朗，眼角余光瞥见韩云瑶，硬生生地指住了动作，口中说道：“这是做什么，你快些起来。”
段朗起身，愁苦道：“母妃明示，儿臣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惹得母妃和瑶表妹生气。”
韩云瑶道：“殿下这是说的什么话，臣女不敢当。”
端妃道：“我在病中，每日里精神不济，便叫你不必过来了，哪有什么别的。”
“儿臣……”段朗发急，激动道：“定是儿臣说错了话，让母妃不悦了……上一次，被母妃训斥过，儿臣回去想了很久……”
段朗不提还好，他这样一说，倒叫端妃记起了他说过的那句“要除了珞子都”。
不止如此，端妃又想起韩云瑶对段朗的恨意。
端妃慢慢冷了脸，刚刚那一点子不忍尽数散去。
“我累了，你回去吧。”端妃说着招呼韩云瑶扶她起身，竟是把段朗直接撂下，径自去了。
段朗呆在原地。
宫人看着，段朗并不敢有别的表示，只得讪讪地走了。
端妃疲累地躺到床上，叫韩云瑶自去歇息。
事已至此，韩云瑶暂且放下了旁的心思，只一心照顾端妃，每日里想方设法让端妃开怀。
端妃身体渐渐好起来，除了有时乏力疲倦，其他倒也没有大碍。
腊月即将过去，韩云瑶回了韩府。
依着端妃，是想叫她在宫中过新年的，韩云瑶婉言拒绝了。
她虽是重活两世的人，却并不想做太多惹人注目的事，如今因着封子珞的缘故，她已被传了太多的流言，已是她所不情愿。
临行时，端妃道：“瑶儿，初三你就回来，可好？”
韩云瑶笑道：“娘娘，就容我在家多住几日吧，我总不能长留在宫里啊。”
端妃想了想，不容拒绝道：“那就十五吧，十五那日宫中有宴会，你来了就别走了。”
韩云瑶答应，细细嘱咐道：“娘娘，前日张太医新开的药不能停，早晚两次要按时喝，最好是趁热，娘娘喝了药就不爱吃饭，这可不好，一日三餐更要按时才行，不能只挑着青菜吃，若是十五那日我来了，看见娘娘瘦了，我便不留下了。”
端妃忽地就湿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