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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吴氏就要说话，韩云瑶先就“咦”出声。
“皇子身边的奴才不是奴才？侍妾不是奴才，反倒论得上尊贵？这可奇了，我竟是从未听过这种说法，夫人，难不成皇家的规矩是这样的？”
韩云瑶语气轻快，似乎是真心在向吴氏请教。
吴氏面色越来越难看，喝道：“牙尖嘴利！跟着什么人学什么样子！”
被吴氏与韩云菲虎视眈眈地看着，韩云瑶忽然一笑。
她摇头，视线在吴氏与韩云菲之间悠悠打了个转，仿佛无奈：“夫人说的极是，跟着什么人就要学成什么样子。”
说罢，韩云瑶转身而去。
跟吴氏与韩云菲多费口舌，实在是毫无意义。
吴氏这才惊觉，自己与韩云菲都被韩云瑶一句话绕了进去。
她又气又恼，骂道：“猖狂！”
韩云菲忍不住错愕。
刚刚她是听错了么？韩云瑶叫吴氏什么，“夫人”？
吴氏转身，神色一变，亲亲热热地拉住韩云菲，道：“四皇子可好？”
韩云菲还在错愕中，下意识答道：“殿下很好。”
“那尚氏可曾……”吴氏犹豫着问道：“这些日子，四皇子晚上……都睡在哪儿？”
韩云菲面上一红，扬着下巴道：“尚氏丑陋，殿下怎么看得上她？只要进内宅，殿下都是宿在我院子里。”
吴氏皱眉道：“这样也好，不过菲儿，凡事要适可而止，你也要规劝着四皇子一些，他年轻，还是得爱惜身子，子嗣的事不需要着急……”
韩云菲脸上红的更加厉害，甩开了吴氏的手，“我算个什么？这些话哪能轮到我去和殿下说，难不成殿下来了，我还得把他赶出去？”
吴氏沉了脸：“我是为你好！细水长流，一时贪欢有什么好！”
韩云菲忽然就想起了韩老夫人的话。
韩老夫人每回见了她，只是嘱咐她要想方设法抓住段朗的心，早日生个孩子才是正经。
竟是与吴氏完全相反的说辞。
不用多想，韩云菲自然是信任韩老夫人的。
想着，韩云菲冷笑道：“母亲真心为我打算，我该说一声谢，不过如今我身不由己，怕是要让母亲白惦记了。”
吴氏闻言白了脸，厉声道：“你现在是四皇子的人，自当处处为四皇子打算，照顾他起居是你的本分，劝他爱惜身体更是你应该做的！难道你不知，四皇子好了你才能好！”
“嗬嗬！”韩云菲怪笑两声：“怎么我听着母亲这话不像是为我好，倒想是只为殿下考虑呢？我知道，母亲定是怪我抢了姐姐的夫君，这才叫我疏远殿下，恨不能叫殿下再不理我！”
吴氏气急，不假思索地脱口道：“这是什么话！那个小贱人与我何干……”
话说到一半，吴氏硬硬地收了声。
韩云菲张大眼，满脸的不可思议。
吴氏暗恼着自己的口不择言，却悔之晚矣。
干脆，她撂下一句“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往日里我待你如何你该明白，你回去自己想吧”，转身走了。
韩云菲顾不得生气，只觉得满心的诡异。
仿佛有什么事实摆在她眼前，却叫她抓不住。
却说吴氏，她自觉失言，回到屋子里坐了半天，脸色还是泛白。
也是她关心太切。
韩云菲做了段朗的侍妾，等于是给了吴氏一个可以间接关心段朗的途径，这本是好事，却险些被她自己搞砸，吴氏越想越觉得气闷。
近些日子，她愈发控制不住自己。
一想到自己的孩儿不能在身边，她就忍不住要砸东西泄忿。
本身已焦头烂额的韩云菲很快就忘了这一点困惑，她自己的事情还未解决，没有心力再想别的。
抬手抚了抚鬓边的钗，韩云菲恨的要死。
若是筹不到足够的银钱，这钗她也留不了多久。
一忽儿恨一忽儿愁地想着，韩云菲回了皇子府。
二月十八是皇后的千秋，这些年皇后虽深居简出，这一日却免不了有阶品的命妇进宫请安，并送上贺礼。
往年韩府只有孙氏一人进宫，今年皇后早早的发话，点了几家未出阁的小姐随长辈一同进宫去，韩云瑶正是其中之一。
到了那一日，韩云瑶还未打扮好，孙氏便来了海棠苑。
见韩云瑶穿着浅粉色褙子，月白色褶群，孙氏笑着道：“怎地这样素淡？”
韩云瑶站起身，在原地打了个转，问道：“伯母仔细看看。”
孙氏呆了呆，竟是拍了拍手，赞叹道：“真是好巧妙的心思！”
韩云瑶笑了笑，坐到妆台前戴上钗環。
这裙子是韩云瑶闲来无事做的，她用了白色蜀锦做里料，裙摆上绣了大朵的淡粉色合欢花，花瓣上的纹理在绣线中掺了一股银丝，裙子的最外层用了透明的薄纱，静止的时候不显，一旦走动起来，便有摇曳闪烁的点点光芒显现出来。
这裙摆上的淡粉色花朵，恰好与褙子的颜色相映，而那褙子的领口处，镶了一圈白色的狐狸毛。
乍看起来，这一身衣裳略略简单了些，但搭配上韩云瑶鬓边的一只绝非凡品的白玉簪，和脚下的缝着珍珠的绣鞋，就刚刚好了。
孙氏拉住韩云瑶双手，叹道：“也不知哪个有福的能娶了我们瑶儿。”
韩云瑶羞得只是低头。
一旁雨燕和雨秋吃吃的笑。
孙氏又道：“也不知今日能不能见到锏亲王？”
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韩云瑶脸红得几乎滴水。
即便是重活一世，她于男女之间的情事上也是没什么经验的，上一世是被挑唆着一味的莽撞，这一世，则是封子珞的故意撩拨。
此刻听见封子珞被提起，情不自禁，韩云瑶脑子里闪现出许多让她脸红心跳的画面。
可念头转过，韩云瑶冷静下来。
上一次，她与封子珞不欢而散，若是今天真的见到封子珞，将会如何？
韩云菲的那些话也不是纯粹的编造，而今京中的确是有流言的，这一点韩云瑶心里明白得很。
像孙氏，只是笃定将来封子珞是要娶她的罢了。
不由得，韩云瑶蹙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