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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落魄了谁都想来踩一脚，这不是没有道理的。
也不怪人家会议论他，杜九只恨自己没有本事，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只能干等着三爷这‘远水’来救‘近火’。
他心尖都苦涩了起来。
“少爷，您没事吧？”管家贴切的问。
他那么鲁莽的冲上去，力气肯定有些大，也不知道是不是把膝盖给撞伤了。
“我没事，放心吧。”杜九在瞬息间换上没事发生的表情。
……
病房里光照充沛，绿萝纤细的影子打在白色的墙上，艾宁躺在病床上，整个人柔软而宁静。
她没有焦躁，也没有狂烈，眼里透露着对前方的一无所知。
在病房门口的调节好心态后，在他认为自己可以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后，杜九推门小跑到病床边。
“妈，你感觉怎么样？”他挂着笑。
“是我们家阿九啊。”有些冰凉的手碰上杜九的脸，他直接反握住她的手不放，试图用自己体温把她的手给捂暖。
“几天没见，我们家阿九怎么瘦了那么多？”
本有些忧郁的艾宁看到床边的人，她精气一下子好了不少。
“我才没有瘦，我在家里吃好喝好的，妈你才是真的瘦了呢。”
杜九自认为他自己的自控能力不错，但是被自己母亲那么一说，他一颗心都陷了下去，眼睛像是进了沙子一样。
“妈也没有瘦啊，妈在医院里也吃好的喝好的，还有佣人送补汤过来呢。”她示意杜九看看绿萝边上的保温盒。
看到自己儿子眼睛有些红彤彤的，她知道这小子是要哭了。
怕他掉眼泪之后到时候觉着自己出糗了，挂不住面子，她又学着他的话反过来逗他。
确实，杜九听她那么一说，还噗呲笑出一小声。
“妈～”
“好了好了，那就咱们都没有瘦，行了吧。”
“哼。”同自己母亲撒着娇，杜九趴在床边让她揉着自己的脑袋。
“我住院以后，咱们家是不是来人了？”艾宁摸着杜九脑袋，她像是不经意问道。
杜九一僵：“没有啊。”
张清素来家里的事，还是暂时不要让妈妈知道了。
“你不用骗我，那对母子能在这种时候来认亲，就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而且，说起来她跟张清素也算是旧相识了。
她很清楚她的为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哪怕是不择手段，想当年她也在她手里吃了不少的亏。
“妈你既然都知道了，那就不用来问我了啊。”眼见瞒不住了，他丧气的垂着脑袋，有些可怜兮兮的。
杜九从母亲的口吻中听出了一些信息，不过碍于是长辈之间的私事，他作为人子实在不好过问。
“傻孩子，妈就是想知道她有没有趁妈生病的时候欺负你。”
艾宁捏着杜九的鼻子，就像小的时候逗他那样，对他的宠爱一直没有变过。
“她倒是想欺负，可是她没有那个机会。”杜九忍不住就啧了一声。
艾宁手上动作顿住，“怎么说？”
“张清素要强势搬进咱们家的时候，林淮的姐姐林笙来咱们家了，她几句话的功夫就把那母子俩给赶了出去。”他立刻精简台词。
“原来如此，林笙是个好孩子，等妈妈出院以后，你跟着妈妈一起去她家亲自登门给她道谢。”
听完母亲的话，他一脸为难。
杜九觉着母亲的口吻不像是要去简单道谢那么简单，更像是……
对了，林笙是爸爸这次案件的负责人！
“妈，林笙说，她相信爸爸。”担心自己的母亲会走歪路，杜九侧面提醒着她。
他相信爸爸是清白的，也相信爸爸可以安然无恙的出来跟他们一家三口团聚，所以他不想让妈妈去做过多不该做的。
要是妈妈去林笙家真的是为了求她网开一面，先别说是林笙会不会答应，他首先第一个不会认可。
他这样做不是因为没有孝心，而是他希望爸爸可以清清白白的从警察局走出来，错了就是错了，没错怎么样都不能给他扣上莫须有的帽子。
不然哪怕爸爸真的出来了，他就是坐实了这个罪名。
艾宁紧咬牙关，心里苦苦挣扎。
“你爸爸他不会做出这种事的，对吗？”
艾宁的问题，不是杜方杰有没有犯法，而是他是不是真的背着自己在外边有了私生子，还养了那对母子那么久。
她的语气不太肯定，但心里并不认为自己的丈夫会是那种人。
但要不是真的……
心口，又是阵痛。
杜九明白，这个时候的妈妈心里一定很难过。
她的性子一直不温不火，如同放在角落里的一壶热茶。
难过的时候，从来都不会在外人和他们的面前哭，一直都是一个人默默的背过去，躲在暗处抹眼泪。
“妈，爸爸还是原来的那个爸爸，从来都没有变过，无论是与你而言还是于我而言。”
这就是他的答案。
艾宁抿嘴，带着自嘲，“是妈糊涂了，还没有你看的透彻。”
“我可是您生的，看得再怎么透彻不也还是遗传您的嘛。”杜九撒起娇来，还真的是让人招架不住，艾宁只得撇他一眼。
脸上的笑淡淡的，轻云一样，揉在惆怅里。
“就数你嘴甜。”
“哼。”他还傲娇了起来。
躺在床榻上，玩笑话也说的差不多了，接下来艾宁需要杜九去为她办一件事：“你明天过来给妈办理一下出院手续。”
“明天？”杜九呆立片刻，随后都不需要思考就让艾宁打消这个念头。“不行不行，家里边有我呢，妈你安心在医院养病。”
“妈没什么大事，只不过是那天被气到了才晕过去的，现在有心理准备了，妈什么都不怕了。”
目前而言，还有比现在更糟的情况吗？
赌气偏过身子，他瞪圆了眼睛：“那也不行。”
杜夫人捏了捏杜九的脸，看到他担忧的眼神，心里一暖：
“放心吧傻儿子，妈妈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妈也不是傻瓜，不会任由她把自己玩弄于鼓掌之间，更不会让她如愿以偿。”
杜家的大门，她进不得，杜家的钱，她更是一分都别想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