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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下了防菌服后，陆远秋和白清夏离开车间，手挽手朝着大楼的电梯口走去。
电梯门打开，电梯内的镜子里映出了他们两人站在一块的身影，陆远秋正想进去，白清夏突然伸手扯了下他。
“咋了？”陆远秋伸手...
张姨站在审讯室门口，手指微微颤抖。她盯着那名坐在桌后的中年女人，呼吸忽然变得急促。那人圆脸、细眼，鼻梁不高，嘴角习惯性地向下耷拉，和十年前车祸现场监控里那个匆匆一瞥的身影，轮廓竟有七分相似。
“是……是她。”张姨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但老宋还是捕捉到了。
他立刻抬手示意身后警员记录。陆远秋站在角落，目光如刀般扫过那女人的每一个细微动作??她正低头整理袖口，神情平静得近乎冷漠，仿佛只是来办手续的普通市民。
“虞止梅。”老宋念出这个名字时，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女人抬起头，眼神清冷：“我早已改名虞婉卿，智联网络珠城分公司人事主管。你们抓错人了。”
“那你认识张志胜吗？”陆远秋突然开口。
虞婉卿眸光微闪，随即冷笑：“不认识。”
“可你丈夫是你亲姐夫。”陆远秋逼近一步，“虞家血脉相连，你父亲死后公司交给你姐姐虞止梅，也就是张志胜前妻。你说你不认识他？”
虞婉卿脸色终于变了变，但她很快镇定下来：“家族关系归关系，私人感情另说。我十年前就搬离米国，回国后一直在基层岗位工作，从不参与高层决策。你们若怀疑我与什么案件有关，请拿出证据。”
“证据正在路上。”陆远秋眯起眼，“但我们已经查到，去年九月十七号凌晨一点十二分，你在芦城红山区一处加油站用现金加过油，车牌号为浙C?8K376??一辆白色桑塔纳。”
室内骤然安静。
虞婉卿的手指猛地收紧，指甲掐进掌心。
这个细节，没人知道。连警方内部档案都未录入完整行车轨迹，只有调取三省交界处高速卡口数据才能拼凑出这条逃逸路线。
她是十年前那场车祸的司机。
白清夏一直沉默地站在门边，此刻缓缓上前，声音冷得像冰：“那天晚上，你撞死了我儿子。”
虞婉卿猛地抬头，第一次直视白清夏的眼睛。那一瞬间，她脸上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震动，像是被某种久远的记忆击中。
“我不是故意的……”她喃喃道，随即意识到失言，立刻闭嘴。
老宋立即下令：“控制嫌疑人！封锁消息，不得外泄！”
警员迅速上前将虞婉卿带离审讯室。走过张姨身边时，虞婉卿忽然停下脚步，低声说了一句：“你儿子不该查那些账。”
张姨浑身一震。
账？
陆远秋心头一凛。他知道，真正的谜团才刚刚揭开。
回到办公室，陆远秋召集所有人开会。白颂哲、路利谦、罗强、白清夏、张姨，还有赶来的二伯和大伯齐聚一堂。
“虞止梅当年之所以能掌控智联网络，是因为她掌握了老爷子生前一笔秘密资金的流向。”陆远秋摊开一份打印文件，“这笔钱原本用于海外洗钱通道建设，后来被张志胜发现，并以此要挟她支付封口费。”
大伯点头：“难怪张志胜这些年花天酒地却没人动他，原来手里握着虞家的命脉。”
“但他不止一个把柄。”白颂哲补充，“他还掌握了虞家在国内的地下融资链，涉及多个政商人物。这也是为什么上次U盘事件牵扯出的大人物会倒台??那是虞家的一条腿断了。”
“现在另一条腿，就是虞止梅本人。”陆远秋看向白清夏，“而你儿子，正是顺着这条线查下去的。”
白清夏攥紧拳头：“所以他不是意外死亡，是灭口。”
房间里一片死寂。
“可为什么是虞婉卿开车？”路利谦皱眉，“她看起来不像执行者。”
“因为她想保护姐姐。”陆远秋推断，“虞止梅地位太高，不能沾血。虞婉卿作为旁支成员，既能接触到资源，又能脱身事外。况且，她恨张志胜??因为张志胜害得虞家分裂，也间接导致她流落异乡十年。”
“那现在怎么办？”罗强问。
“逼供不行，她受过专业训练。”老宋摇头，“但我们可以在财务上下手。智联网络最近三个月有大量异常转账，全部通过空壳公司走账，目的地是东南亚某离岸账户。”
“追钱。”陆远秋果断道，“只要锁定资金流向，就能反向查出幕后操作者。虞止梅一定藏在后面。”
计划迅速展开。
陆远秋联系了三伯留下的金融调查组，秘密调取银行流水；白颂哲利用画廊渠道接触智联网络内部员工；路利谦则伪装成猎头，试图策反财务部门一名中层干部。
三天后，突破口出现。
那名财务干部在咖啡馆与路利谦见面，只说了五分钟便仓皇离开。但他留下了一个U盘。
U盘里是一份加密账本。
陆远秋连夜破解，终于看到惊人真相??
张志胜并非唯一受害者。过去五年间，共有七人因调查智联网络非法集资项目而遭遇“意外”。其中三人死于车祸，两人坠楼，一人溺水，还有一人服药自杀??但尸检报告显示其体内含有强效麻醉剂成分。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每次事故发生前，都会有一笔名为“风险清理基金”的款项拨出，金额从二十万到八十万不等，收款人代号均为“WC”。
“W是婉，C是卿。”白清夏咬牙切齿，“虞婉卿就是职业清道夫。”
与此同时，警方对虞婉卿的监控行动也有了新发现。
她在看守所内始终冷静，但从不吃狱饭，只喝自带保温杯里的水。一次放风时，她悄悄将一张纸条塞进排水沟缝隙。
罗强扮成清洁工，在打扫时成功取出纸条。
上面写着一行小字：**“东区仓库B7，钥匙在花盆底。”**
陆远秋立刻带队前往。
所谓东区仓库，是智联网络废弃的老数据中心，位于城郊工业区边缘。B7房间锈迹斑斑，门锁已坏。推开门的瞬间，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整面墙贴满了照片。
照片主角全是死者家属：白清夏、张姨、张志胜的母亲、其他几名受害者的父母……每个人的照片都被红线连接，中间赫然是一个巨大的红色叉，标注着两个字：**终局。**
而在房间中央的桌上，放着一台老旧笔记本电脑。
开机后自动播放一段视频。
画面中，虞止梅端坐于办公室内，神情肃穆。
“如果你们看到这段录像，说明计划已失控。”她的声音平稳却透着寒意，“我从未想过杀人。但有些人，贪得无厌，妄图掀翻整个棋盘。张志胜勒索我十年，拿走两亿三千万元，还威胁要曝光我父亲的黑账。我只能反击。”
镜头切换，出现虞婉卿的身影。
“妹妹，你是唯一值得我信任的人。若事败，一切责任由你承担，我会保你无罪释放。记住，不要心软，也不要回头。”
视频结束。
陆远秋盯着屏幕良久，忽然冷笑：“她说谎。”
“哪里不对？”白颂哲问。
“保她无罪？可虞婉卿明明知道太多核心机密。虞止梅怎么可能让她活着出来？”陆远秋站起身，“这是弃子。一旦虞婉卿开口，虞止梅就会让她‘意外死亡’，就像当年处理其他人一样。”
白清夏冷冷道：“那就让她开口，在她死之前。”
当晚，陆远秋亲自提审虞婉卿。
没有录音，没有摄像头，只有他们二人面对面坐在审讯室。
“我知道你恨张志胜。”陆远秋开门见山，“他也确实该死。但他儿子不该死，我儿子也不该死。你踩过多少无辜者的命，才走到今天？”
虞婉卿垂着眼，一言不发。
“你以为你在执行正义？”陆远秋继续道，“你姐姐许诺你荣华富贵，结果呢？把你推进监狱当替罪羊。等风头一过，她第一个杀你灭口。”
虞婉卿睫毛轻颤。
“我可以救你。”陆远秋压低声音，“只要你交出虞止梅犯罪的所有证据，包括资金流向、行贿名单、杀人指令……我保证你进入witnessprotectionprogram，移民南美，重获新生。”
虞婉卿终于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动摇。
“我不怕死。”她沙哑地说，“但我怕白白送死。”
三天后，虞婉卿提交了一份长达一百零三页的证词，附带三十七段录音、十九份银行凭证、以及一份完整的谋杀执行流程手册。
虞止梅被捕当天正在召开董事会。
特警冲入会议室时，她正在签署一份跨国并购协议。听到动静，她只是轻轻放下钢笔，整理了下西装领口，淡淡道：“总算来了。”
审讯持续了四十八小时。
面对铁证如山，虞止梅不再否认。她甚至坦然承认，自己建立了“事故清除机制”，专门对付威胁家族利益的人。
“这个世界，从来不是非黑即白。”她在笔录最后写道，“我只是选择了更适合生存的方式。”
案件告破。
媒体铺天盖地报道，“智联网络惊天黑幕”“豪门姐妹花背后的血色帝国”等标题刷爆热搜。张志胜虽恶行累累，但也因其举报行为获得部分减刑；虞婉卿因重大立功表现被判缓刑，出境监管；虞止梅数罪并罚，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葬礼那天，阳光明媚。
白清夏抱着儿子的遗照站在墓前，久久未语。
陆远秋走过来，递上一束白菊。
“结束了。”他说。
白清夏轻轻摇头：“不，只是开始。这个世界上，还有多少人在黑暗里无声死去？又有多少人戴着面具行走人间？”
陆远秋沉默。
他知道，有些伤痛永远不会愈合，就像有些真相永远埋在泥土之下。
但至少，这一次，他们赢了。
一个月后，陆远秋收到一封匿名信。
信里只有一句话：**“你查到了表面，却没看见深渊。”**
随信附着一张照片??是他在超市抓住白清夏偷窃那天的监控截图。而在画面角落，一个模糊身影正悄然注视着他，手中拿着手机，似乎在拍照。
陆远秋瞳孔骤缩。
他猛然想起，那天除了他和白清夏，还有一个人也在场。
罗强。
他立刻调取当日超市监控，放大那人面部特征。经过人脸识别比对，结果显示??
该男子曾在三年前以“心理咨询师”身份应聘过警局顾问岗位，背景资料显示其毕业于哈佛心理系，但美方合作机构回复称：**“查无此人。”**
而他的登记手机号，归属地竟是米国弗吉尼亚州，一个隶属于联邦调查局特殊数据库的加密号码段。
陆远秋坐在电脑前，冷汗直流。
他忽然明白??
有人一直在暗中观察他们。
从最初抓住白清夏那一刻起，这场棋局，或许就不只是关于复仇与真相。
而是某个庞大组织精心布置的陷阱。
他们的每一步行动，都被记录、分析、引导。
而他，不过是棋盘上的一枚卒子。
窗外雷声滚滚，暴雨将至。
陆远秋缓缓关闭电脑，拨通了一个许久未联系的号码。
“喂，三伯，我是远秋。”他声音沉稳，“我想我知道‘他们’是谁了。”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传来低沉回应：“别再查了，孩子。有些门，开了就关不上。”
“可我已经站在门口了。”陆远秋望着窗外乌云，“而且，我想看看门后有什么。”
雨点落下，砸在玻璃上，如同敲击命运的鼓点。
而在城市另一端的高楼顶层，一名身穿黑色风衣的女人收起望远镜，转身走入阴影。
她手中拿着一份文件，封面印着三个字母：**S.L.N.**
SmartLinkNetwork.
智联网络。
真正的智联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