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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成世间最庞大恐怖的禁制。
尘赦将乌令禅送到殿门口,石兽獠牙大张一跺爪子,厚重的大门符纹陡然流转。
吱呀一声开了。
尘赦道:“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乌令禅:“你不跟着一起进去嘛?”
“不了。”
乌令禅只好叮叮当当地自己进去。
彤阑殿一如往昔,重重殿宇,雕梁画栋,鎏金案上金樽美酒犹在,却已落上厚厚灰尘。
数十人或坐或立,身躯僵直在原地,被一层薄薄的纱盖住,隐约瞧见逼真清晰的五官。
环顾望去,衬得整座殿鬼气森森。
——那是被冻住的活人。
乌令禅向来不畏惧这些诡谲之物,边走边兴致勃勃地看,偌大大殿内只有他轻快的脚步声响起。
“嗤”的一声,烛火亮起。
殿内宽阔,乌令禅所走过之处烛火一盏盏幽幽燃起,一路蔓延至大殿中央。
直到最后一盏烛光亮起,乌令禅停下步子,抬头往前最前方。
殿内首座,上任魔君苴浮君坐在宽大的鎏金座椅上。
他瞧着极其年轻,身形比寻常魔族还要高大,白发过长,垂在枯枝似的屏风上,眉眼俊美泛着一种无法直视的威严。
乌令禅和他对视一眼,便感觉像是被什么刺了下。
苴浮君一袭曳地黑袍,抬手间隐约可见若隐若现的符咒锁链,居高临下望着乌令禅,似乎在仔细辨认这张脸。
许久,男人红瞳微微一颤,终于淡淡开口:“吾儿。”
乌令禅听到这陌生的称呼,呆了好一会才试探性地抬起头。
苴浮君仍在朝他伸手。
自从有记忆起,乌令禅无父母照拂,哪怕拜入霄霏峰宗主门下,仍是万事靠自己。
乍一见到亲生父亲,他心绪却近乎茫然的,宛如年幼时懵懵懂懂时,罕见的无措。
乌令禅不记得苴浮君当年到底待他如何,犹豫了下,乖乖走上前去,坐在苴浮君身侧。
苴浮君注视着他,眸瞳瞧不出什么温度,手却温和地抚摸着乌令禅的脑袋。
乌令禅歪头看他半晌,才终于有了些真实感。
他爹看着气势冷然惊骇,想来也挺……
魔君露出个笑,支着下颌饶有兴致地道:“吾儿归来的不是时候啊,如今尘赦掌权,诛杀吾不少旧部,你回来不是送死吗?”
乌令禅:“……”
……也挺不正经的。
“你哥可不是什么好人啊。”苴浮君手肘撑着膝盖,摸着乌令禅的脑袋懒洋洋地道,“此人心狠手辣性情阴晴不定,你身份尴尬,他迟早有一日会料理了你。”
乌令禅:“?”
乌令禅反驳道:“尘赦不会料理我。”
苴浮君说:“哦?尘赦做了什么让你产生这种错觉啊吾儿?给你糖吃了?”
乌令禅噎
他回望。
不料苴浮君又像变脸似的,纵声而笑。
他大掌掐住乌令禅的下巴抬起,红瞳带着笑意,语调听不出来是讥讽还是感慨。
“也是,毕竟他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乌令禅没听懂这句话,就感觉苴浮君的手好似钩子似的在他心口一点。
咚。
心脏猛地一阵细细密密的疾跳,有那一刹那乌令禅差点以为心要被苴浮君挖出来。
苴浮君的灵力被限制的只有一丝,对乌令禅来说却也磅礴的可怕,那细细一条线钻入乌令禅的心脏,只一下便缠住了那三枚术法咒。
乌令禅眼瞳骤然失焦,软绵绵地趴在苴浮君膝上。
苴浮君“啧”了声,似乎嫌弃这三枚术法的简陋,漫不经心按着乌令禅的眉心,灵力一寸寸顺着心脉将那繁琐的阵法击碎。
伴随着灵力的越发深入,乌令禅身上的花簇终于绽放到了极点,开始一朵朵的凋零衰败。
咚。
乌令禅猛地倒吸一口气,挣扎着按住心口,却发现心脏处已没了被无形的手握住的感觉。
两声心跳,术法已解。
苴浮君已懒散地倚靠在椅背上,自顾自倒了一盏酒小酌,淡淡地道:“走吧,没什么事就不要来吾这里了。”
乌令禅面露迷茫,缓缓站起身,犹豫了下又问:“尘赦真的会想杀我吗?”
烛火倒映,苴浮君俊美的脸明明灭灭,好似佛像又似厉鬼。
他露出个不悲不喜的笑,淡淡道:“就算尘赦顾忌着‘兄友弟恭’不会迁怒与你,可他不像你,被仙盟养坏了脑子……”
乌令禅:“……”
乌令禅又被骂了,转身就走。
“吾儿。”苴浮君唤他。
乌令禅脚步一顿,侧身看来。
“昆拂并不是什么洞天福地,亲缘相互残杀乃是家常便饭,不必介怀。”苴浮君笑着道,“就算他对你没有恶意,可对魔族、魔兽而言,纯血统魔族的骨血……”
乌令禅眼皮重重一跳。
苴浮君:“……却是最好的滋补品。”
乌令禅眉头蹙起。
“吾儿自求多福吧。”苴浮君倚回椅背上,淡淡道,“爹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了——走吧。”
乌令禅不明所以,但见苴浮君已闭上眼不再说话,只好犹豫地往外走。
等走到门口,乌令禅脚步微顿,神使鬼差地回头。
苴浮君盘膝坐在那,四周的红线如同蛛网。
他在看自己。
乌令禅歪了歪头。
苴浮君眉眼带着温和的笑意,视线一直注视着他,见他回头似乎愣了愣,好一会那笑意越发浓烈,轻轻一招手。
示意去吧。
乌令禅迷茫着开门走了。
偌大寝殿寂静一片。
苴浮君仍保持着姿势注视着乌令禅离去的方向,只是脸上的笑意却不知何时
没往心里去。
乌令禅还是不想相信:“可他不像那样的人。”
玄香:“因为他会装。”
“他救了我两次,若真想我死,冷眼旁观便好,何必给自己找麻烦。”
“因为他会装。”
“抚琴、下棋、品茶、爱竹。”乌令禅自顾自地说,“这些可都是君子才做的事呢,君子怎么能吃人呢哈哈哈!”
玄香:“因为他会……”
笃笃。
有人扣了扣门。
玄香立刻装死。
“少君,少君还活着吗?”
是池敷寒的声音。
乌令禅:“哎哟,手下败将。”
“你再骂?”池敷寒一脚踹开门,没好气地溜达进来,“好心来看你,恩将仇报啊。”
在他身后,温眷之和青扬也跟了过来。
青扬动作像是闪电般咻地跃到乌令禅身边,上下打量发现乌令禅已平安无事,终于松了口气,寻了个安全又隐蔽的地方躲着了。
温眷之颔首:“少君安好。”
乌令禅:“安好安好,你俩没去上学斋吗?”
池敷寒大马金刀坐在乌令禅对面的蒲团上:“我俩逃课,看望少君,感不感动?”
乌令禅狐疑:“你怎么这么说话?”
“怕你听不懂。”池敷寒从袖子里掏出来一沓丰羽小斋的书,“听说尘君不让你出门,我和温故过来教你认字。”
乌令禅不乐意了:“什么叫尘赦不让我出门?”
这话说的他好像是个听阿兄话的孩子。
池敷寒挑眉:“尘君是怎么说的?”
尘赦说:“三道咒法还是伤了经脉,你这几日好好在丹咎宫休养,等恢复了再让荀谒陪你出去玩,好吗?”
乌令禅瞪他:“明明是我伤还没好才懒得出门,只要我想立刻就能出去个八百回合。”
池敷寒:“……”
哈哈哈,他和一个不认字的孩子计较什么呢!
温眷之窥着乌令禅的脸色,温声道:“敢问少君,我可以为、您探脉吗?”
乌令禅正在小卷轴上画池敷寒的丑小人,闻言抬头:“探脉?”
池敷寒吊儿郎当道:“温故别的都是千年老二,医术倒是不错。你不是修为不稳吗,让他探探看呗?”
乌令禅眼睛一亮,忙将爪子递给他。
温眷之做什么事都精细,拿出个小手枕垫在桌上,指尖凝出雪白的丝线轻轻缠住乌令禅的手腕,认真探起脉来。
乌令禅好奇地问池敷寒:“你们俩都是用的什么修炼方式呀?”
池敷寒说:“我家有一处天然魔眼,自小用魔气渡顶修行;温故不同,家族有传承,加上悬壶世家,要多少丹药就有多少,拿着当糖豆磕。”
乌令禅似懂非懂,看来魔眼渡顶的修行方式更能令修为精进。
几句话的功夫,温眷之探好了脉,略带诧异地望着乌令禅。
池敷寒从未见过他这个神情,赶紧问:“怎么了?救不了?”
“我曾见过,不少修士,金丹破碎。”温眷之神色复杂地望着乌令禅,“寻常人碎、成八片已、已是极限。”
池敷寒:“少君呢?”
“三……”
“三十?!”
温眷之:“三百有余。”
池敷寒:“?”
金丹岂不是碎成渣渣了?
温眷之眼眸比之前更柔和,看着乌令禅像是看一个易碎的琉璃。
池敷寒龇着牙吸凉气,一言难尽看着他:“都碎成满天星了!你都不疼吗?”
“习惯就好。”乌令禅眼巴巴望着温眷之,“那能把我的满天星恢复如初吗?!”
温眷之:“难……”
乌令禅眉眼一耷拉。
“难虽然难。”温眷之温柔地道,“法子是有,可是需要、炼丹淬灵。所需药草,绝世罕见,极其困难。”
乌令禅眼睛一亮。
那就是还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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