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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池敷寒背后一寒,环顾四周。
并没有魔兽。
温眷之似乎习惯池敷寒的奚落,神态自若,就当这疯狗不存在。
他回头看了看好似很畏惧的乌令禅,语调不自觉放轻:“不要害怕——后山艰险,魔兽众多,你师从哪、哪个学斋,为何孤身,过来此处?”
这人长相俊美,笑起来令人如沐春风,细听下才能察觉他说话时常打舌花,下意识会措辞简短,几个字几个字往外蹦,倒显得文绉绉的。
乌令禅眨了眨眼:“我是出锋学斋未入门学子,来后山猎兽。”
温眷之听到出锋学斋,心中还在嘀咕为何从未见过,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那个“未入门”,一时有些啼笑皆非。
“你等会跟、在我身后。”温眷之语调带着笑意,“我会护你,离开此处。”
乌令禅察觉此人释放的善意,也没拒绝:“哦!”
池敷寒抬手将困着半魔的棋子收回来,嗤笑道:“你还真是个老好人,灵力枯竭所剩无几,还要带一个累赘,就算败给我也不必这么急着找死吧。”
乌令禅眉头一皱。
温眷之笑着道:“就不劳你、多管闲事。”
池敷寒哼笑一声,转身就要扬长而去。
可还未御风,一道墨痕突兀地拦在面前。
乌令禅说:“我准你离开了吗?”
池敷寒:“?”
温眷之愕然看向乌令禅。
池敷寒霍然转身,黑白宽袖划过虚空好似扭曲合拢的太极。
池榜首向来顺风顺水,天赋异禀气运极佳,从来只有他嚣张的份儿,一刹那甚至觉得这话不是对他说的。
“你在和我说话?”
乌令禅眯了眯眼,道:“将你的棋盘交给我。”
池敷寒:“?”
池敷寒眯着眼睛,再次确定:“你!在和我!说话?!”
乌令禅狐疑地歪头问温眷之:“他是不是结巴啊?”
温眷之:“……”
池敷寒怒极反笑:“我凭什么要将自己的法器给你?”
乌令禅:“?”
玄香:“……”
玄香打赌这小子准在想“这还需要理由?”
“啊。”乌令禅说,“你棋子里关着的半魔是我好友,难道不该还给我吗?”
棋子中的半魔本来还在绝望,乍一听到这句眼眸微微睁大,呆呆看他。
池敷寒气乐了:“方才若不是我及时将这只区区半魔困住,区区炼气期早就被他一口吃了!区区蝼蚁,非但不感恩戴德还敢提要求!”
乌令禅听不太懂他在叽歪什么,只满脑子“区区”,更加确定此人是结巴。
“他身上有我的印记,就是我的。”
池敷寒:“什么印……”
话音未落,乌令禅手腕上的墨块飘出一丝墨痕,被风吹拂着飘浮到池敷寒棋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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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令禅伸手指向一边,瞪他:“滚滚滚滚。”
说的话没一句爱听的。
池敷寒道:“平二八。”
半魔也被棋子包裹着扔了出去。
乌令禅将一枚金簪拔出化为一支笔,眉梢挑起:“你输了怎么办?”
“绝无此种可能。”池敷寒看那支花里胡哨毫无灵力的笔,冷笑道,“如果我真输了,头摘下来给你当球随便踢。”
乌令禅眼眸一眯:“就这么说定了。”
池敷寒勾唇冷笑。
灵阶法器「四方乌鹭」在法器榜上排行第七,仙阶法器之下第三,一旦入局就只能受他操控。
今日是他第一次用四方乌鹭,对付炼气期的蝼蚁足够了。
温眷之仍在试图阻止:“池敷寒,你若伤他,尘君那里如何交代?!”
池敷寒攻击他的法器排名:“闭嘴,区区第八。”
温眷之:“……”
乌令禅所在的位置在棋盘的平二八,池敷寒懒得和他多废话,只想一招将人击败。
招来满是魔气的黑棋,凶悍朝着乌令禅压下。
“平二……”
乌令禅红枫袖袍随风飞舞,抬笔一挥,轻轻启唇。
“泼墨。”
玄香太守往往以画做攻击,此时从墨块中却涌出一股漆黑到令人畏惧的黑墨,只是刹那间便以乌令禅为中心,铺天盖地地蔓延出去。
墨汁乌黑,瞬间遍布整个棋盘,遮掩经纬双线。
池敷寒:“……八???”
正要悍然落下的黑棋一僵,在原地迷茫转了半天圈,愣是没寻到四隅坐标。
池敷寒愣住了。
下一瞬,一道长鞭凌空而来,“啪”地一声脆响划破虚空。
池敷寒脸色一变,赤手空拳将那长鞭握在手中。
乌令禅周身飘着一条飞舞的墨绸,勾唇一笑,漂亮的眼睛眨也不眨地一掌震下。
轰隆——!
整个棋盘竟被打得深陷地面数丈,莲花海翻飞,惊起无数飞鸟。
温眷之和半魔呆愣在原地,不可置信望着远处。
乌困困分明是炼气修为,如何能抵抗金丹中期?!
玄香的墨缠着乌令禅的手腕,仙阶法器的灵力倾泻而出,转瞬压制住池敷寒的法器,一脚向池敷寒的胸口踹去。
池敷寒伸手一格,砰的一声两人被震得倒飞出去。
乌令禅被墨痕带着飘在半空,眉梢一挑:“玄香,我们俩真厉害。”
玄香:“……”
出力了吗你?
短促间交手几招,池敷寒神色肃然,注视着乌令禅身上的墨痕:“你的法器是玄香太守?!”
乌令禅谦逊有礼:“只有兵刃榜榜首,
()玄香看乌令禅脸色不对:“令禅?”
乌令禅:“回去。”
玄香无法反抗(),??????块??
?遛???咛?葶?饵?②()②『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轻轻捏碎。
魔炁瞬间飞了出来。
乌令禅看向池敷寒,轻轻笑了声,呢喃着道:“你会向我道歉的。”
“好啊,我等着……”
池敷寒狠话还未放完,却见乌令禅的身形毫无征兆消失在原地。
池敷寒一怔,灵力转瞬铺出去却没有寻到丝毫灵力波动。
有那么一刹那,他心口一跳,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可四周皆是他的符镇,哪怕元婴期来了也无法在他手下讨好,更何况炼……
砰。
池敷寒脸色骤变,一道符镇只来得及护住他的心口,下一瞬便轰然炸开破碎。
一把刀劈开了符镇。
池敷寒重重后退,抬头一看面露惊愕。
炼气……
不对,四周那鬼魅似的气息正在变化,从那虚弱到令人发笑的炼气一层逐渐攀升,仅仅只是半个呼吸间便突破筑基、结丹。
最后停留在金丹期大圆满,甚至隐隐到了假婴境。
四周墨痕越来越黑,那是一种倒映不出任何颜色的墨黑,遮天蔽日。
池敷寒向来依仗他的符镇,此时却被那股威压激得心口狂跳。
忽地,一道漆黑墨痕如山峰似的袭来,池敷寒下意识要伸手,却惊恐得意识到自己根本抬不起手来。
那是境界和血脉的压制。
耳畔倏而一静。
池敷寒脸色惨白,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
他一招未出,却要被杀了。
下一瞬,浓墨骤然分开左右,那是煞白刀光劈开天地。
寒芒微闪,一只手从墨中深处狠狠扼住他的脖颈往下一掼!
池敷寒只觉得天旋地转,后背一痛。
等反应过来时他已被乌令禅掐着脖子按在地上。
生死间,所有记忆飞快闪过。
池敷寒忽地记起来,几年前外出历练时曾听说过人族仙盟有一绝世天骄,十四岁结丹,仙阶法器。
池敷寒当时嫌弃极了,只觉得仙盟是看昆拂墟有他如此天才,故意虚构个天才出来打压魔墟。
如今池敷寒陡然间记起来那“吹牛”的形容那榜首的一句话。
红衣丹枫绣金纹,玄香太守仙器灵。
背对着光的少年身形清瘦,红袍丹枫似血,墨痕和血交织着飘浮,手中握着那把破开日月的刀,干脆利落地往池敷寒面门一刺。
池敷寒瞳孔一缩。
竟然是他?!
……可已经晚了。
砰——!
刀刺入地面,深陷三寸。
四周一阵死寂。
池敷寒呆愣看着离他脖颈只有半寸的刀锋,已出了
()池敷寒将法器收回来变回巴掌大小飘浮掌心:“你说‘四方乌鹭’?”
“嗯!”
池敷寒:“……”
池敷寒犹豫了下,委婉地说:“这个法器是我花费无数精力新弄到的,只用过这一次——不如我给你一张符镇,我的符镇,价值连城,绝世罕见!”
乌令禅没有眼力劲:“不用,新的棋盘更好。”
池敷寒:“……”
池敷寒咬了咬牙。
他虽然行事张狂肆意,却极有原则,愿赌服输,给了又如何?
反正今日学斋比试的榜首,也会得到一件新法器。
池敷寒闭眸切断和四方乌鹭的联系,捧着递给了乌令禅。
乌令禅高高兴兴接过来。
四方乌鹭一收,温眷之终于御风过来,诧异地上下打量乌令禅:“你……脸色难看,没有事吧?”
乌令禅正高兴着呢,懒得管身体的疼痛,摇摇头:“没事啦。”
四方什么乌的,灵阶法器名不虚传,玉棋盘温暖,棋奁的棋子意念一动就能落在棋盘上,甚为方便。
阿兄定然喜欢!
温眷之看向顶着四个巴掌印的池敷寒。
死对头终于出糗,温眷之终于没忍住淡淡道:“出锋榜首,踢到铁板,今晚消息,恐怕传遍……”
还未说完,池敷寒冷笑了声。
他被乌令禅打服,不代表脾气就被打没了,学着温眷之的语气阴阳怪气。
“马上日落,你内丹呢?手下败将,狗叫什么?”
温眷之:“……”
“内丹?差点忘了。”
乌令禅伸手从玄香的储物空间掏啊掏,将剩下没吃的魔兽内丹全都拿出来给温眷之。
池敷寒:“?”
温眷之:“?”
温眷之愣了好久,无奈地失笑。
他看出以乌令禅的灵力,最开始棋子落下根本不必别人救,自己纯属是多管闲事了。
饶是如此,乌令禅仍然记着这一丁点的好意,一有机会便加倍奉还。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心思歹毒之辈?
等乌令禅将第三十六只内丹放到温眷之手上,日落的最后一绺光刚好消失在天边。
两人腰间的玉佩忽地一闪,里面飘出个半透明的小猫,脖子上挂着「四啄」二字,喵喵叫着,极其亢奋。
“出锋学斋今日大比!胜者为温眷之!总归狩猎到一百三十六只魔兽内丹!
“不愧是我们池少爷!让我们恭喜池敷寒,今夜昆拂空空里!池少爷请出锋学斋所有人纸醉金迷!
“恭喜温眷之!”
池敷寒:“…………”
温眷之:“!”
池敷寒脸都红了——气的。
他连贵得要死的空空里酒楼都包了,还买通了四琢学宫公布结果的师兄,准备狠狠嘲讽温眷之。
谁能想到半路蹦出个
乌困困?!
他的好气运呢?!
池敷寒怒道:“我刚把四方乌鹭送给你,你怎能帮着他对付我?!”
“是你送的吗?”乌令禅还在高兴地玩棋盘,头都不抬,“不是我凭本事抢来的吗?”
池敷寒:“……”
温眷之:“哈哈哈哈。”
***
日落西山,天幕逐渐暗下来。
辟寒台,尘赦端坐桌案前,修长的手指勾着弦抚奏琴音。
伏舆盘膝坐在屋顶中,大雪落满肩头,听着魔音哼着不成调的小曲,神色如常地擦着刀。
尘赦的声音传来。
“什么时辰了?”
伏舆心中嘀咕,怎么从申时两刻就一直在问时辰?
“马上亥时了。”
“嗯。”
伏舆没忍住,倒吊在窗户上鬼似的,问:“尘君可是有什么事吩咐?”
尘赦神色淡淡:“没有。”
伏舆挑眉。
分明就有,看着心情就不好。
这时荀谒冒着雪匆匆回来,推门而入。
伏舆疑惑。
尘君心情又好了?
原来是在等荀谒,看来荀二是去办让尘君牵肠挂肚的大事了。
荀谒走进辟寒台行了个礼,道:“今日属下去枉了茔查探大魔气息,又发现数条缝隙出现在四琢学宫附近。”
尘赦淡淡“嗯”了声。
荀谒又说了几件紧急的要事,察觉出尘赦并不在意这些,试探着问:“尘君是在等困少君吗?”
尘赦的魔音又上一层楼,倒是没有反驳。
“今日他为何这么晚还未回来?”
荀谒方才收到消息就一直匆匆往回赶,他仍然不确定乌困困在尘君心中到底什么分量,一时犹豫着该不该说。
“我派人前去看着少君,发现他今日前去后山腹地猎兽。”
“嗯,我准的。”
荀谒又在犹豫。
尘赦蹙眉:“他受伤了?”
“也不是。”荀谒窥着尘君的神色,“少君猎兽,误打误撞同池霜起了冲突,少君为了一只半魔……用了不知哪里来的魔炁,打赢了池霜。”
砰。
琴弦骤然崩断,古琴被控制不住的灵力碾碎成齑粉。
尘赦脸色前所未有的冰冷。
“他现在人在何处?”
荀谒呼吸都屏住了。
“和池霜、温故……还有那只半魔在空空里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