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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知微的恐惧
见白簌簌出手杀人,群情激愤,在万傀门丶药王谷以及一些散修的有意煽动下,众修者蠢蠢欲动。
而现在天幕之中,有裂缝横生,眼看洞天解体,更令众人惊恐万分,气氛紧张。
徐家队伍中,徐不嗨脸色微变,暗自吩咐一位心腹。
那心腹果断跃众而出,大声道:
「老祖,时间紧迫!请老祖出手,将白真传拿下搜魂!容不得她胡搅蛮缠,拖延时间!恐怕白真传是故意拖延时间,好让我等葬身洞天!如此,事后便能彻底控制我徐家,亦能让灵隐宗得利!」
并非是徐不晦胡乱揣测。
在场不少修者心中亦有此念。
这些修者,大多是各大势力的中流砥柱,单是筑基真人就有不下十指之数。
若是俱亡于洞天之中,无疑有利于灵隐宗的发展。
虽说其内亦有不少灵隐宗魔下的修真家族可这些家族未必和灵隐宗一条心,若是他们死了,还方便灵隐宗控制这些修真家族。
见徐家率先发难,场中气氛瞬间紧绷。
白悍然出手,一剑枭首的可怖景象尚在众人眼前。
但此刻徐家竟直接指向灵隐宗真传!
而徐家老祖乃筑基九层的高手,何惧白?
万傀门丶药王谷等本就对灵隐宗怀有敌意的势力,眼神交汇,气势更盛几分,暗中已有人调动灵力,封锁白和陈业可能的退路。
「尔等不思求生,竟彼此内斗!我灵隐宗乃名门正道,岂会坑杀尔等?」
那灵隐宗护法急声道,「况且,虚空碎裂,亦有存活之机,何必同道相残?」
可此时此刻,哪有人听他的话?
徐恨山目光在白那张冷傲的小脸和陈业身上扫过,又掠过天穹中挣拧扩大的空间裂缝。
他枯瘦的手指在袖中微微颤动,一丝威压若有若无地弥漫开来。
虽未全力催动,却已让不少筑基修士心头剧震。
白手指搭在剑柄上,回首对陈业安抚一笑。
她身形娇小,冷傲小脸尚且稚嫩,乍看甚至和知微丶青君仿佛同龄少女。
可偏偏此时执剑站于陈业身前,气场足以镇压全场。
陈业虽不明白,白哪里来的底气要与徐恨山争斗。
可见到少女凛然不惧,心中便生出几分底气。
直到看见小女娃像柄小飞剑般冲出来,他才脸色一变。
「陈业。」
或许是担心陈业看见青君会冲动,白传音解释,「那徐恨山对青君的看重,超出你的预料。徐家,当年来到燕国定居另有他因,身负血仇。徐恨山这麽多年来,一直心心念念想要回到墟国复仇——总之,他很看重你的小徒儿,或许认为她有望金丹乃至更高,替他复仇。如今徐恨山寿命无几,不在乎身死,但在乎是后继有人。」
白好整以暇,她相信陈业在青君心目中的地位。
而另一边,银发小女娃冲了出来,拦在徐恨山面前:
「老爷爷,住手!不准你伤害师父——和姐姐!」
她双手用力握着霄汉剑,小脸因为着急得通红。
「青君!放肆!老祖面前,岂容你胡闹!」
徐不嗨脸色铁青,厉声呵斥。
他万万没想到,这逆女竟敢在此刻公然剑指老祖!
徐恨山挑眉,着重看了眼陈业,这才低头看向指着他喉咙的飞剑,眉道:「青君,你这是何意?」
青君根本不理睬旁人的呵斥,像只护崽的小兽,毫不畏惧地仰头对上徐恨山的目光,声音又急又快:
「鸣要是师父没了,青君也不活了!要是老爷爷对师父出手,先杀青君!」
徐不晦见老祖没有呵斥,脸色放缓,柔声道:「青君,老祖岂会杀你师父,别闹了,」
青君都快要哭出声:「你把青君当小孩耍!要是姐姐死了,那师父-那师父又怎麽逃得了?」
众人讶然,议论纷纷。
这陈业到底是何等人也?
分明是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为何咋有这麽多小女孩护着他?
一时间,有人看向陈业的眼神都变了味,有女修低声嘟囊:「呵!真是好手段,一个大男人,专逮着涉世未深的小女孩骗。」
「非也非也,那白真传可非小女孩。况且那小女孩是他徒弟,徒弟护师,理所当然!」罗恒这才忍不住插嘴,帮陈业说一句话。
女修撇嘴:
「白真传长年闭关,还有那容貌—况且一个两个也就算了,你看看,他身后还有个黑发的,身边全是小女孩!」
罗恒好笑,世人当真愚昧,只会被表面蒙蔽。
他摇头道:「那黑发小女孩,也是陈业徒弟!况且,他身边不还有一只狐狸麽!怎麽能全是小女孩。」
女修证了证,她没想到那黑发的也是徒弟,她狐疑地看着:「这位道友,为何这般了解陈业?难不成你—」
罗恒咳嗽一声,不悦道:「我与他素不相识!只是只是他乃小有名声的灵植夫罢了!」
这时,有月犀湖坊市的散修附和道:
「嗯,我也曾在月犀湖本草阁见到他。那时他带着两个徒弟在本草阁长居。那黑发小女孩,以前还给我抓过药呢。那时我都傻眼了,就没见过这麽漂亮的小女孩——咳咳。」
见有人异样地看着他,散修自知失言,连忙咳嗽一声遮掩。
只是神色能够遮掩,心中的羡慕却是遮掩不了。
这灵植夫何德何能,两个徒儿个个是顶级美人胚子,偏偏还天赋不凡,小的徒儿甚至得到徐恨山的看重他都不敢想像,等两个徒儿长大修为有成后,陈业有多爽!
「喉——」散修幽幽叹了口气,忽然多了分对陈业的钦佩,换成常人,恐怕早就想方设法可陈业竟是把她们当女儿看待。
这些散修自知对局势无能为力,只能看热闹。
而其他各大势力,则是紧张地打量着徐恨山的反应,他的态度,足以影响此地局势。
只见徐恨山疲惫的叹息一声,那股威压如潮水般猛然上涨。
众势力观之,便知道徐恨山要下手了。
堂堂一个筑基九层的修者,岂会被一个小女娃阻拦?
万傀门修者大喜:「哈哈!白,我看你还怎麽护着他!他杀我师弟,我定要将其魂魄拘来,日夜折磨!」
药王谷修者冷笑:「你打什麽主意我还不知道?不就是想夺走他的机缘?谁知道你师弟是被谁所杀!」
正当他们还在争论之时,徐恨山却是一笑:
「小丫头,我何时说过要对你师父下手?徐留的话,不能代表我徐家!徐家乃灵隐宗魔下势力,我徐恨山,自当护着白真传等人!」
说话间,他神色一冷,随手一记术法,竟直接将徐不晦的心腹当众拍死,冷喝道:
「灵隐宗乃上宗,你身为徐家人,竟吃里扒外,罪该万死!」
徐恨山陡然出手清理门户,当众击杀那名徐家人。
这一变故让场中剑拔弩张的气氛为之一滞,有人明白,其实徐恨山原本是想对白下手,只是因为小女娃而改变了主意,最后让那徐家人背了黑锅而已。
但无论如何,这位筑基巅峰的徐家老祖一旦站队,其威镊力足以改变局势平衡。
在这短暂的寂静中,白却是一笑,有了徐恨山的支持,她便能继续主导局势:
「诸位于此内耗争执,有何益处?不过是让那真正的罪魁祸首逍遥法外,白白葬送我等生机!」
她环视群修,目光如电,好似在陈述事实般:
「尔等都知晓,我白,数月前追踪渡情宗魔头至此第九重天,欲要除魔卫道。然那魔头阴险狡诈,竟利用此地禁制将我困锁,至今方得脱身。此事,尔等不去寻那设下陷阱的魔修晦气,反倒来怀疑我这个同样被困的受害者和我这灵隐宗执事陈业?」
「那魔修,正在你们之中!至于所谓的机缘,更是可笑。她早有办法入第九重天布局困我,岂会将机缘留给我与陈业?」
陈业一证,他此前一直疑惑为何白迟迟不公开脱身之法,更奇怪她此刻为何要强行掌控节奏。
直到此时他才彻底知晓白的用意。
她在用最强势的姿态,为他洗清所有可能牵连到他的嫌疑!
如果自己就这麽出去了,事后外界定然会认为,是他陈业夺走了第九重天机缘!
他们奈何不了白籁,可奈何得了自己。
但白这番话,便是将一切都推给了渡情宗!
如此,也能让众势力认为是渡情宗夺走了机缘,并且合情合理。
唯有陈业等人知晓,那渡情宗魔修,实际从未入第九重天!
「魔修?是了」
「对啊!是那个魔修带白真传进来的!」
「定然是她布下的后手!夺了宝,毁了此地,还想坑杀我等!」
「我们被那魔修耍了!」
一时间,许多修士恍然大悟。
饶是万傀门的修者也是一惬,失去了对陈业的兴趣。如此看来,陈业身上断然没有机缘。
白见众人情绪被带动,立刻趁热打铁,她微微侧首,作沉思状:
「那魔修与我一同进入这第九重天,可当她踏入此地后,我却在此被困,而她则踪迹全无这岂非蹊跷?」
这番话逻辑清晰,切中要害。
将最大嫌疑与利益,狠狠钉在渡情宗身上。
人群中的怀疑目光,几乎全都从陈业身上移开了。
他们早有知晓,白与魔修争斗多时。
只是,见陈业拥有第九重天的信物,难免起了疑心。
人群中,一个平平无奇中年修者脸色接连数变。
好狠的毒计!
这第九重天的崩溃根本与渡情宗无关!
渡情宗吃饱了撑着得罪整个燕国修真界?
这白当真深不可测,竟在死局之中,不慌不忙,藉机笼络燕国修真界,敌视渡情宗.
眼看局面即将被白掌控,他再也按捺不住,硬着头皮,混在人群中低声道:
「呵,白真传好口舌!纵然渡情宗是魔宗,难道就能任由你将这口大黑锅全甩在她们头上,自己与你手下人清清白白丶拍拍屁股走人?况且此人何德何能,得信物入这第九重天?依我看,其中定有奚跷!」
白脸色如常:「信物,是我给他的。半年前,我便说过,陈业是我白的人」」.」」
那汉子心慌下,不慎暴露气息,已然不需陈业指路。
金发少女搭在剑柄上的手指已经并拢。
「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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辉煌霸烈到足以撕裂云海的金色剑芒,如同从极昼中诞生,进射而出!
其速之快,其威之盛,远超之前任何一剑!
那汉子只觉一股灭绝性的寒意锁死了她,幸好白似乎尚且虚弱,剑光忽然迟缓了一瞬,给了他喘息的时间。
他脸色一慌,已经顾不得暴露。
身形雾时间四分五裂,逃亡四方。
这正是渡情宗盛名在外的羽化术!
将全身精气神集中在某一处躯壳中,再以自爆之威,四散而逃。
却不料,他方施展羽化术,那迟缓剑光顿时速度暴涨,分化万千剑光,绞杀而来!
「呢!」
汉子所有崩解的躯壳,一同被绞杀成血雾,唯剩一缕神魂,被白钉在飞剑上。
众修士呼吸一滞,他们之中,竟混着这麽多渡情宗的魔修?
可渡情宗那名筑基中期的女魔修呢?不成·还混在他们之中?
白招手唤来飞剑,纤白手指点在那缕神魂上,作搜魂状,她叹息道:
「诸位看见,此人并非魅素心,那机缘,已经被她所夺。但幸好,这人知晓逃生之路。」
说罢,她剑光一掠,将神魂斩成青烟。
陈业目光一动,知晓白口中的逃生之路,实际便是他发现的空间通道。
他心头生出感激之情。
有徐恨山在,他不可能偷偷带青君离开。
那便只能将空间通道公之示众。
可这样一来,他很难解释为何他能发现这空间通道。
就算解释了,以他的名声手段,更无法让众人信服。
「师父——」
在陈业凝神看向金发少女的背影时,亦然有个黑发小女孩在定定地看着师父。
她白软小手成拳头。
白身受重伤,却为了师父绞尽脑汁。
师父——一定很感动吧?
她忽然对白有一丝嫉妒,因为她不能像白那样护着师父。
同时,又多了一股莫名的恐惧。
师父,你可千万不要——喜欢上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