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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的意思是……”桑寒枝眼眸微垂，“何献北之所以让桑文杰去挖坟掘尸，是想声东击西，查看裴将军的尸体……”
“没错！”桑鸿斩钉截铁地回答说道，“何大将军在边关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而裴将军却是他最大的阻碍，所以，他才不得不除掉裴将军。”
桑鸿现在也没什么能够隐瞒的了，他竹筒倒豆子似的说道：“裴将军本来已经打了胜仗，可偏偏却死得不明不白。他一死，何大将军在边关的所做所为才不会被任何人发现！而他们之所以非得要挖坟掘尸，就是因为他们不敢赌，他们必须要亲眼确认裴将军已经死了，才能真正的放心！”
“所以，昨晚那些人才会把尸体带走……”说这话的时候，桑寒枝看向了皇帝，“想必皇上也已经知道了昨晚的情况，臣妇只有一个问题……”
她的目光幽深，几乎是咬着牙问道：“裴将军他……当真死了吗？”
此话一出，现场的气氛瞬间陷入了凝滞。
仲胜下意识地看了江御一眼，而江御也皱着眉，欲言又止。
皇帝却是从容冷静，反问她道：“你为何会有如此一问？”
桑寒枝面色无奈，“因为有些事情我也无法确定……”
就像桑鸿所说的，何家父子就是因为想要亲自确认裴临渊的尸体，所以才会趁机让人把裴临渊的尸体盗走。
其实桑寒枝她自己和裴临渊也并不怎么熟悉，她甚至只瞧见过躺在棺材里的裴临渊。
所以裴临渊究竟是死是活……
她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江御身上，很快又转到了仲胜身上……
也许这些人会知道些什么，亦或者，这位九五之尊也知道些什么。
而且如今再仔细想想，那些人对裴临渊的忌惮似乎已经到了一种疯魔的地步。
想到这些，她叹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纷纷乱乱。
然而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皇帝的表情令人捉摸不透，桑鸿更是只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就在这个时候，皇帝开口说道：“临渊的事情自会有结果。”
一听这话，桑寒枝就只能苦笑，她知道自己猜想的没有错，裴临渊的死果然是有隐情的。
但是如今皇帝多半是不会直说的。
不过这也无妨，有些事情，终究是会有答案的。
“来人。”皇帝吩咐道，“将桑鸿与桑文杰拿下，收押天牢。”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桑鸿磕头求饶着，脸上全是惶恐。
“寒枝，好女儿，你快替为父求求情吧！就算为父当年做错了事情，可如今我们到底还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父女啊！”
桑鸿转而向桑寒枝哀求着，“你能有今天，不也是阴差阳错吗？若不是为父从中助力，你又怎能当上裴夫人？”
“你如今倒是承认你插手了当初的事情？”桑寒枝冷冷一笑，“当初你们蛇鼠一窝，算计着让我替嫁给段瑞，若不是我在半路上醒来，如今，恐怕早就已经是黄土一捧了，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帮你？”
她笑着说出了心里话，“我与你们，早就已经恩断义绝了！”
“长姐！就算你恨父亲，可我……可我是你的亲弟弟啊，你骂了我，也打了我，我已经知道错了，求求你救救我吧！”
一身血污了桑文杰也害怕了，天牢啊，听说那里面关的全部都是死囚，是一个有进无出的地方啊！
他还这么年轻，他还有大好的年华和未来，他不想死，他真的不想死啊！
“这一切都是父亲的错，是他当年害了秦家，是他为了能让自己平步青云而害了你娘，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我……”桑文杰突然从地上爬起来，狠狠地给了桑鸿一脚。
“姐，我帮你报仇！我帮你报仇！”说着，桑文杰双眼赤红，竟对自己的老爹拳打脚踢起来。
桑鸿也被气得不轻，他一边躲闪一边咒骂着，“逆子，你这逆子啊！”
“我才没有你这样的爹！”桑文杰抄起一旁的凳子就往桑鸿身上砸，“犯错的是你，凭什么要我来承担？要不是你胡作非为，我们家怎么会家破人亡？”
桑鸿被他一板凳砸在了腰上，好半天没有缓过气来，他气得破口大骂道：“我做了这么多，全都是为了你啊！”
“够了！都是你的错！”桑文杰已经杀红了眼。
他才十五岁，居然就能对自己的亲爹痛下杀手。
就在那凳子即将砸到桑鸿的脑袋时，仲胜一脚将桑文杰踹开，黑着脸说道：“皇上面前，岂容你放肆？”
“拿下。”皇帝只轻飘飘地说了两个字，他身后的近卫们便三下五除二地将桑鸿和桑文杰都拿下了。
“姐！姐！你救救我啊！”桑文杰哭得涕泗横流，叫声凄惨无比。
而桑寒枝只是垂手站在一旁，她看了一场父子相残的闹剧，如今面对桑文杰的哭诉，她只是冷冷地勾了勾唇。
“我从没有让你动手。”桑寒枝声音清冷，“我也没说过要救你，桑文杰，下辈子，学聪明点。”
闻言，桑文杰顿时目眦欲裂！
“你这个贱人！你这个毒妇！”他声嘶力竭地叫嚷着，“你凭什么不帮我？活该你守活寡！”
在他愤怒的声音下，只听得“啪啪”几声脆响，居然是江御给了他几个大嘴巴子。
顷刻之间，桑文杰的嘴角就溢出了鲜血，他嘴巴一张，“哇”的一声吐出了一颗带血的牙齿。
“带下去。”江御直接命令说道。
“是！”几个近卫点了点头，随便用抹布把两人的嘴给堵了，立刻就将他们押了下去。
此时此刻，得知了不少秘密的柳姨娘匍匐在地上，一声也不敢吭。
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是按照桑寒枝所说的前来送证据，怎么就……怎么就会听到这么多的秘密呢？
不过还好，她心中庆幸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前阵子桑寒枝私底下找到她，让她多留意桑鸿书房里的东西，她那时不敢拒绝，再加上桑文杰回府之后，桑鸿的注意力全都被转移了过去。
所以柳姨娘才有机会进入桑鸿的书房里偷偷搜查。
幸而她是真的找到了桑鸿与何大将军勾结在一起的罪证，有了这些罪证，她好歹能够保全自己。
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柳姨娘又听到了一个不该她听到的秘密。
“方才桑鸿所说的，与林月柔的口供一致吗？”桑寒枝看向了江御。
什么？林月柔？柳姨娘下意识的敛声屏气，生怕因为自己的呼吸声太大了，会被殃及池鱼。
江御答道：“林月柔对桑鸿与何大将军勾结的事情了解不多，但虽只有只言片语，不过两人所说的基本上是一致的。”
林月柔知道的最细致的是她与桑鸿合谋，该死桑寒枝母亲的事情。
只是那件事早就已经真相大白了。
“那么林月柔应该也没必要活着了吧？”桑寒枝继续说着。
林月柔居然还活着？柳姨娘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她、她这都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啊！
江御看了皇帝一眼，皇帝微微颔首，说道：“朕都已经知道到了，不该留的人，就不必再留着了。”
“是，微臣明白。”江御也点了点头。
既然林月柔早就是一个“死人”了，那么，她再死一次又有何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