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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仇魔帝,竟然成为了第七魔将,明明她坠入星洞之前,实力和我相差不大。”
“这星洞,反倒是成为了她的机缘?”
天仇魔帝被仙界天魔教封为下界第七魔将的事情,已经传遍魔教内部,对此消息,各个...
星骸废土的崩塌如同一场无声的葬礼,灰白大地寸寸碎裂,化作点点光尘升腾而起,仿佛整片镜像世界都在为那场试炼的终结默哀。天帝立于元神空间核心,目光穿透即将闭合的虚空裂缝,仍能看见高塔残影在风中缓缓消散,宛如一缕不肯离去的执念。
众人归位,精怪收敛阵型,蚊兽大军如潮水退去,重新蛰伏于天帝识海深处。松叶鼠蜷缩在肩头打盹,天帝后蛙吐出最后一口余毒,将残留的亡魂怨气彻底净化。魔松盘膝而坐,体内那道由魔转圣的白光尚未完全平息,仍在经脉中缓缓流转,洗涤着千年来积压的心魔烙印。
“你感觉如何?”灵王走近,声音低沉却不失关切。
魔松睁开眼,瞳孔已恢复漆黑,再无半分猩红。“像是……从一场漫长的噩梦中醒来。”他轻声道,“以前我以为,只要杀够多的人,走够远的路,就能忘记过去。可现在我才明白,逃避只会让伤口溃烂得更深。”
灵王点头:“心魔不除,道基难固。你能勘破这一关,已是脱胎换骨。”
远处,蚊女冷眼旁观,并未靠近。她指尖轻捻,一道血丝自袖中滑出,缠绕指间??那是她在战斗中悄然截取的一缕亡者残魂,尚存一丝意识波动。
“这些亡魂……”她忽然开口,“并非全然受控于天衍子。”
众人侧目。
“他们的怨念太真,记忆太清。”蚊女眸光微闪,“有些人在临死前还在呼唤亲人名字,有的至死都不知为何而战。若只是被复活的傀儡,不该保留如此清晰的情感烙印。”
天帝神色一凝:“你是说……他们是真实死去的修士,灵魂被强行拘禁在此?”
“不止是拘禁。”蚊女冷笑,“是‘种植’。就像在田里播种一样,有人把他们的魂魄种进了这方镜像世界,用逆命残纹喂养,等它们生根发芽,再收割成军。”
空气骤然沉重。
若真如此,那这场试炼背后的手笔,远比想象中更加阴毒。不是简单的设局考验,而是以百万生灵魂魄为材料,构筑出一座活体祭坛。
“归墟意志……”天阳伦芳握紧长枪,眼中怒火翻涌,“它早就开始行动了。轮回锁链、魂魄收割、规则篡改……这一切都不是临时起意,而是一场持续千年的布局!”
“所以天衍子才会选择这种方式现身。”天帝缓缓道,“他无法直接传递信息,只能借试炼之名,将真相藏于幻境之中。那一本玉册,或许只是冰山一角。”
话音未落,元神空间忽地一震。
一股异样的波动自天帝怀中传来。
那本古朴玉册竟自行翻开,第二页无风自动,浮现出一行新字:
【归墟已醒,千幻门将倾。若欲寻幻梨,须先渡“忘川第三劫”。】
字迹浮现刹那,整片元神空间剧烈震荡,仿佛有某种禁忌之力正在苏醒。松叶鼠惊跳而起,天帝后蛙呱鸣不止,连沉睡中的蚊兽都躁动不安。
“忘川第三劫?”灵王皱眉,“传说中三途河畔有九重劫难,唯有历尽前八劫者方可窥见彼岸花。但这‘第三劫’……从未听闻。”
“因为它是后来加的。”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
众人回头,只见魔松缓缓站起,额头渗出血珠,似在承受极大痛苦。他双眼失焦,口中却机械般吐出话语:
“忘川第三劫,名为‘断忆之渊’。入者需亲手斩杀自己最深的记忆化身。若不忍下手,则永堕轮回;若狠心屠戮,则道心破碎,沦为无情傀儡。”
他说完便跪倒在地,浑身抽搐,仿佛刚才那番话并非出自本意,而是被某种外力强行灌入。
天帝急忙探手按其肩头,输入一道温润仙力稳住其神魂。片刻后,魔松才悠悠回神,额上血痕已凝成一道暗红印记,形如裂开的眼瞳。
“我……刚才说了什么?”他茫然抬头。
众人对视一眼,皆看出彼此眼中的震惊。
“你描述了忘川第三劫。”天帝沉声道,“而且语气不像知晓,更像是……亲历过。”
魔松怔住,随即苦笑:“也许……我真的经历过。只是那段记忆,被人抹去了。”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
若连魔松都被动清除过记忆,那归墟意志的影响,早已渗透进顶尖强者的识海之中。他们所信奉的过往、所坚持的信念,甚至此刻奔赴的目标,是否也已被悄然篡改?
“不能再拖了。”天帝猛然起身,目光如剑,“千幻门必须尽快抵达。幻梨身为‘梦境织者’,是唯一能追溯被删改记忆的存在。只有她,才能帮我们确认??我们现在走的这条路,究竟是自己的选择,还是归墟设定的剧本。”
元神空间再度启程,撕裂虚空前的一瞬,蚊女忽然低喝:“等等!”
她手中血丝猛地绷直,那缕残魂竟在剧烈颤抖,随后爆发出一声凄厉尖啸,化作一张扭曲人脸,在空中嘶吼出三个字:
**“别信她!”**
话音落地,血丝寸断,残魂湮灭。
众人愕然。
“她说什么?”天阳伦芳追问。
“别信她。”蚊女重复,脸色阴晴不定,“问题是??‘她’是谁?幻梨?还是……别的谁?”
无人回答。
但每个人心中,都已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
穿越星空的旅程比预想更久。归墟意志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觉醒,沿途布下重重迷障:虚假星图、幻象虫洞、时间乱流……每一次跃迁都险象环生。甚至有一次,元神空间差点误入一处“伪千幻门”,那是一座由无数破碎梦境拼接而成的陷阱,门内走出的“幻梨”笑容甜美,眼神却空洞如井。
幸好灵王及时识破??真正的幻梨左耳垂有一颗朱砂痣,而那个假货没有。
七日之后,舰队终于逼近千幻门所在的小世界??梦魇界。
这是一个漂浮在混沌边缘的球形空间,外表看去如一团旋转的紫色雾气,内部却是层层叠叠的梦境回廊。每一层梦境都对应一种情绪:喜、怒、哀、惧、爱、恶、欲……七情交织,构成通往核心的唯一路径。
“我们必须分开进入。”灵王分析道,“七情之路排斥群体通行,唯有独自面对内心最深处的情绪执念,才能抵达中心殿。”
“那就各自为战。”天阳伦芳冷笑,“正好让我看看,归墟到底在我的记忆里动了什么手脚。”
天帝点头:“约定信号,三日后若未归来,其余人强行破界救人。”
众人领命,依次踏入梦境漩涡。
天帝步入的是“怒”之境。
眼前景象瞬间变换??他站在一片燃烧的宫殿之中,火光映照出熟悉的面孔:父亲、母亲、兄长、妹妹……全族被屠,鲜血染红御兽台。而站在尸堆顶端的,赫然是年少时的自己,手持滴血长刀,眼中毫无悲痛,只有一片冰冷杀意。
“这不是真的……”天帝咬牙。
可脚下泥土突然蠕动,化作无数冤魂伸手拉扯他的脚踝,耳边响起族人的哭喊:“是你!是你引来了灾祸!若非你觉醒仙君血脉,敌人怎会targeting我们!”
“闭嘴!”天帝怒吼,金光暴涨,一拳轰碎幻象。
然而下一刻,场景再变。
这一次,他看到自己站在天魔教废墟之上,脚下踩着魔松的尸体,手中握着刚刚剜出的心脏。而远处,幻梨披发跪地,泪流满面:“你说要拯救众生,可你救了一个,又毁了十个!你和归墟,究竟有何不同?”
“住口!!”天帝双目充血,仙力失控爆发,整片梦境剧烈震颤。
就在这时,一道温和声音响起:
“你若一直拒绝面对,就永远无法通过。”
天帝猛然回头,只见一名白衣女子缓步走来,左耳垂一点朱砂如星。
**幻梨。**
但她不是幻象,而是真实存在于这片梦境夹缝中的存在。
“这里是‘怒’与‘悔’的交界处。”幻梨轻声道,“你愤怒命运不公,也后悔杀伐太重。可你始终不肯承认??你其实害怕。怕有一天,你会变成自己曾经最憎恨的那种人。”
天帝沉默良久,终是低头:“……是。我怕。”
仅此一句,梦境轰然崩塌。
他出现在一座白色殿堂前,幻梨跟在他身旁,神情复杂。
“其他人呢?”天帝问。
“有的还在挣扎,有的已经迷失。”幻梨叹息,“尤其是魔松……他走进了‘爱’之境。那是最难过的关。”
与此同时,另一层梦境中。
魔松站在一片桃花林下,春风拂面,花瓣纷飞。
一个小男孩正蹲在树下画画,画的是一个男人牵着他的手,脸上带着温暖笑意。
那是他五岁时的模样,画的是师父天衍子。
“你还记得吗?”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魔松转身,看见青年时期的天衍子,未穿灰袍,一身素衣,手里提着一壶酒,笑容清澈。
“你说修行是为了守护,而不是毁灭。”青年天衍子坐下,倒了一杯递给魔松,“可后来我错了。我为了让你变强,亲手把你推入黑暗。我不是好师父,但我……是真的想让你活下去。”
魔松喉咙发紧:“那你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给我选择的机会?”
“因为我知道你会拒绝。”天衍子低头,“就像当年拒绝吃药一样。你说苦,我不该逼你。可有时候,活着本身就是苦的。”
泪水无声滑落。
魔松终于明白??这段记忆从未被删除,只是被他自己封锁。因为他不敢面对那份曾被深爱过的事实。他宁愿相信一切都是阴谋与利用,也不愿承认,那个伤害他最深的人,也曾真心待他如子。
“我恨你。”魔松哽咽道,“但我……也不想你死。”
“那就让我走吧。”天衍子微笑,“带着我的那份,继续往前走。”
身影渐淡,桃花纷飞。
魔松跪地,痛哭失声。
当他再睁眼时,已在白殿之外。
而此时,七情回廊尽头,最后一道光影亮起??是蚊女。
她走出的是“欲”之境,脸色苍白如纸,手中紧攥一枚黑色鳞片,指尖渗血。
没人知道她在里面经历了什么。
但当她抬头望向幻梨时,眼神中闪过一丝极快的杀意,转瞬即逝。
***
七人齐聚白殿,幻梨取出一面青铜古镜,镜背铭刻“溯梦”二字。
“我可以帮你们追溯被篡改的记忆。”她说,“但代价是??每追溯一人,我就离死亡更近一步。归墟不会允许真相流传。”
“那就从我开始。”天帝毫不犹豫。
幻梨点头,催动法诀。镜面泛起涟漪,映出一幕幕被尘封的画面:
??天帝幼年时,确实遭敌族围剿,全家覆灭。
??但他并未孤身逃生,而是有一位神秘女子抱他冲出火海。
??那女子穿着千幻门服饰,左耳有朱砂痣。
??她将他托付给隐世宗门,低声叮嘱:“等他长大,告诉他……真正的敌人不在人间。”
画面戛然而止。
“那是……”天帝瞳孔剧震,“我娘?她没死?!”
幻梨喘息着摇头:“我不知道。我能追溯的,仅限于被归墟修改的部分。至于她是否还活着……或许只有千幻门主殿才知道。”
“带我去。”天帝声音坚定。
“不行。”灵王拦住他,“你现在情绪波动太大,贸然深入核心,很可能触发归墟预设的清除机制。”
“那谁去?”天帝环视众人。
蚊女上前一步,冷冷道:“我去。我对情感干扰免疫最强。”
天帝迟疑。
“你忘了?”蚊女讥讽一笑,“我是靠吞噬记忆存活的。别人的悲欢离合,对我来说不过是养料。”
最终,天帝点头。
蚊女踏入主殿,青铜镜悬于头顶。
一个小时过去,殿内毫无动静。
两个小时过去,镜面开始渗血。
三个小时过去,一声巨响炸开!
蚊女倒飞而出,嘴角溢血,手中却紧紧攥着一卷玉简。
她艰难抬头,看向天帝,声音虚弱却清晰:
“你的母亲……确实是千幻门前任门主。而现任门主……”
她顿了顿,眼中浮现极度复杂的神色。
“就是你自己??十年前被归墟斩去的那一半神魂所化。”
全场死寂。
天帝僵立原地,如遭雷击。
原来,他一直追寻的敌人、试图解救的亲人、想要推翻的秩序……全都围绕着他自身分裂的两半神魂展开。
他是因,也是果。
是猎人,也是猎物。
而真正的战争,正如天衍子所说??
**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