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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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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昀已经在北城门布防了。”顾非池利落地甩镫下马,目光往地上的那张绢纸瞥了一眼。
    他也学过些狄语,一眼就认出了这两个字。
    坚守。
    顾非池低低地轻笑出声,顾盼间门自有一股傲慢的睥睨之姿。
    这笑容看在跪在地上的钦志犇与拓跋豹的眼里,充满了讽刺。
    “滴答,滴答……”
    拓跋豹的那半边左耳还在滴血,那细微的声响此时此刻似在他耳边无限放大,他的心脏也随之怦怦加快。
    曾经,要是有人敢说,凭他与钦志犇,乌寰山竟然连五天都守不住,此人只会被他们以动摇军心的罪名,于阵前斩杀。
    可是从谢无端兵临城下那天,到现在,真的只有区区五天而已。
    直到此刻,拓跋豹依然觉得这一切像是一场可怕的噩梦。
    谢无端对着顾非池略一颔首,又对旁边一个面瘫脸的小将下了一连串的军令:“沈竞,尽快打扫战场。”
    “关城门。”
    “搜查城内每一寸。”
    这几句话是直接当着钦志犇与拓跋豹的面说的。
    两人面若死灰,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走似的,摇摇欲坠。
    顾非池正是于五天前抵达了北境,并与从西北来的天府军援军会和。
    之后,顾非池竟不可思议地率兵穿过被称为“无人之地”的黑沼泽,自乌寰山西南方绕道进入长狄,四天前这支骑兵神鬼莫测地出现在了乌寰山的后方,和谢无端率领的大军形成前后包抄,对乌寰山完成了合围。
    接下来,对于钦志犇以及满城的长狄将士来说,是一场无比艰难的攻防战。
    面对大景的前后夹击和强袭,他们靠着乌寰山地势奇佳又易守难攻的优势,还是勉强守住了第一轮进攻,只盼着王上派来的援兵能尽快抵达乌寰山。
    可当晚顾非池就截断了乌寰山脚的乌寰河,断了城内的水源。
    在断水三天后,城内的长狄士兵士气大溃。
    钦志犇与拓跋豹召集麾下亲信将士商议之后,决定孤注一掷地反守为攻。
    城内的将士们需要水源,且急需一场胜利来助长军中的士气。
    他们选择了先解决顾非池,以化解来自后方的危机。
    他们几次从北城门突围,可先后派出的两万兵马全都折在了顾非池的手里。
    直到那时,他们才知道这位大景的新太子不是什么好捏的软柿子,而是一员不逊于谢无端的猛将。
    城内的士气愈发低迷,而在这个时候,又从后方传来了一个噩耗,来自王庭的粮草被顾非池率兵劫走了。
    这就意味着,在断水的同时,城中的长狄将士们又彻底断了粮草。
    这个消息如最后的一记重锤击溃了将士们心头最后一道防线……
    接下来,他们溃不成军,大景军队却是配合默契,势如破竹。
    直到今早,乌
    寰山城被攻破了。
    乌寰山失守!
    他们长狄人守了六十余载的乌寰山竟然失守了。
    这个念头像雷霆霹雳般反复冲击着钦志犇,脑子里轰鸣作响。他不止无颜面对王上与留吁元帅,更会是整个长狄的罪人!
    谢无端依然骑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钦志犇与拓跋犇两人。
    风一吹,衣袂飘飘,风满袍袖。
    一双黑眸沉静似水,如深不见底的潭水般幽深。
    从前,他曾一度以为,战场归战场。
    战场上,两军对垒,他们这些将士是各为其国。
    可是,在长狄大军攻陷北境后,他看到的却是屠城和无止尽的杀戮。
    数十万手无寸铁的大景百姓葬身于长狄人的屠刀之下,偌大的北境,堆满了枉死者的枯骨。
    慈不掌兵。
    谢无端微垂下了眼睫,瞳孔似结冰的湖面般又静又冷。
    他语气平静地又下了一道军令:“不留生俘降兵。”
    钦志犇与拓跋犇两人震惊地抬起头,仰首朝谢无端望去,觉得眼前之人是这般陌生。
    以前的谢无端从不杀降兵的。
    谢无端真的变了,不再是从前那个金鳞军少将军了!
    而面瘫脸的沈竞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抱拳应命:“末将遵命。”
    谢无端下了马,从钦志犇与拓跋豹的身边走过。
    “阿池,走吧。”
    谢无端指了个方向,两人肩并着肩缓步而行,朝着元帅府的方向走去。
    之前还满是尸首、兵械的街道才被清理了一两成,那一张张七窍流血的面孔在晨曦下狰狞扭曲。
    白鹰展翅在两人的上方打着圈儿,盘旋不去。
    顾非池一直偏头盯着身边的谢无端,目光在他隽秀清瘦的脸庞上转了又转。
    风吟默默地跟在两人身后,自然也注意到了顾非池那古怪的眼神,狐疑地挑了下眉稍。
    顾非池继续盯着谢无端,眉心又拧紧了几分,轻轻地拍了拍他瘦削的肩膀:“表哥,你又熬了几夜?”
    顾非池眯了眯眼。
    万寿节前和表哥分开时,他明明养得还不错,可现在,表哥明显瘦了,也憔悴了,眼下都有青影了。
    表哥肯定是又没有好好休息和吃饭。
    “……”谢无端无言以对。
    他把拳头放在唇畔轻咳一声,默默地回避了目光。
    他这个小表弟成了亲后,怎么变得这般敏锐了?!
    这小子从前心里只有打仗,从不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
    顾非池从谢无端那里得不到答案,又斜睨了后方的风吟一眼,打了个响亮的响指:“你说。”
    风吟几乎无法直视顾非池的眼睛,讷讷答道:“两天一夜。”
    “我这就去给公子弄吃的……”
    话音未落,风吟就像一阵风似的跑了。
    于是,顾非池不赞同的目光再次落在了谢无端的脸上。
    谢无端:“……”
    谢无端又轻咳了一声,很自然地转移了话题:“墨珏护送那些军医三天前就到了。”
    “此役,重伤的当有千人以上,轻伤两千人。”
    这一次他们攻下这乌寰山,哪怕谢无端提前布置再巧妙,也是实打实地与长狄南征大军硬碰了几仗,伤亡也比之前要高得多。
    谢无端的手在体侧握了握,接着道:“军医已经在十人的身上使用过青霉素了,全都是伤口溃烂,高烧不退,已无计可施的伤兵。”
    “其中五人已经退烧,还有四人状态有所好转,一人死亡。”
    说话间门,半空中的白鹰突然俯冲下来,稳稳地落在了谢无端的肩头,亲昵地蹭了蹭他的鬓发。
    谢无端一手摸了摸白鹰油光水滑的羽毛,食指轻轻摩挲了几下,含笑道:“这种新药很不错。”
    谢家世代从军,谢无端自小在军中长大,在战场上受伤更是家常便饭,他也见过数之不尽的伤兵。
    像那十个伤兵那样严重的伤势,按从前的经验,百人中不一定能活下一两个,青霉素的药效令他大为惊喜。
    两人来到了位于城池中央的元帅府。
    四名天府军将士就守在大门口,他们提前就将元帅府上下都搜查、清理了一遍,此刻,府内空荡荡的。
    见庭院里的一棵老树下有石桌、石凳,两人便在石桌边坐下了。
    顾非池从怀里取出一本手札,放在了石桌上,推向了谢无端。
    “燕燕说,表哥一定会对青霉素感兴趣,让我把记录的手札带来了。”顾非池的视线落在谢无端的右手上,他的食指正轻轻地摩挲着拇指。
    他与谢无端一起长大,亲密无间门,对于他这个表哥自小就有的一些小动作最了解不过了,这是饶有兴致。
    谢无端的脸上难得露出惊讶之色,接过了那本手札。
    顾非池笑道:“我家燕燕是不是很细心?”
    谢无端:“……”
    白鹰似听懂了萧燕飞的名字,从谢无端的肩膀上飞起,又落在了顾非池的肩上,发出亲昵的“咕咕”声,仿佛在应和着什么。
    风吟很快捧着一个托盘来了,托盘上摆着馒头、肉汤和热茶。
    谢无端也不讲究,一手拿着馒头吃,一手慢慢地翻起了那本手札。
    于京城中的那些贵公子而言,这样子实在不算得体,更不像那个传说中优雅如谪仙的谢无端,但是,顾非池早就见怪不怪了。
    表哥对吃喝并不讲究,年少时就时常这般一边咬着馒头点心,一边看书。
    白鹰觉得无趣,又展翅飞走了,长啸着飞向高空。
    顾非池唇畔浮起一抹浅笑,闲适地喝着粗茶。
    旭日徐徐升起,当谢无端看完手头这本手札,天色已经大亮。
    “太子殿下,谢少将军,”沈竞大步流星地来了,一丝不苟地对着两人
    抱拳禀道,“战场已经清扫完毕。”
    “城中各处搜出躲藏的北狄人共十二人,其中两人意图发射信号弹,被神弩营一箭毙命。”
    “并截获了三只被放飞的信鸽。”
    顿了下后,沈竞面无表情地指了指上方与他一起回来的白鹰,补充一句:“信鸽都是雪焰截的。”
    白鹰得意地长啸。
    沈竞接着禀:“末将审讯了放信鸽的狄人,他们是要给北狄的九部亲王之一吐谷霍报信,吐谷霍率三万援军正往乌寰山赶。”
    “是他。”谢无端喃喃道。
    上方的树影摇曳在他俊逸的面庞上,给他深邃的眸子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显得有几分肃杀。
    顾非池的脸色也是一变。
    这吐谷霍是在青潼谷一役中,亲手砍下了谢以默头颅的人。
    当时吐谷部的亲王病逝,几个儿子为了亲王位争得不可开交。
    最后是吐谷霍凭着这份偌大的军功,被召回了长狄国内,继承了吐谷部的亲王衔。
    谢无端的失态只是在弹指之间门,只闭了下眼,神情又归于平静,轻叹了一口气:“倒是巧了。”
    又转头吩咐风吟道:“取笔墨来。”
    风吟两眼通红,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慢了一拍才回过神来:“是,公子。”
    他声音嘶哑,很快就取来了笔墨。
    这笔与大景的毛笔不太一样,是木笔。
    这是长狄人用的笔,以香柏木制成。
    谢无端从袖袋中取出了一封信,摊开后,放在石桌上,又拿起木笔,以笔尖沾了沾墨。
    盯着信上的长狄文字看了一会儿,他从容地执笔在另一张麻纸上落笔,仿照着信上的笔迹写了起来。
    不用半盏茶功夫,他就伪造好了一份书信。
    顾非池拿过那张麻纸看了看,帮他吹干了墨迹,比照着桌上的那封信。
    两张纸上的字迹一模一样,甚至连转折的运笔也一般无二。
    怕是连钦志犇本人来看,都要怀疑这封信是不是他亲手写的。
    少顷,风吟又捧来了一只白色的信鸽子,少年的身形依然绷得紧紧,似有一股难以抒发的郁气凝结在他胸口。
    这是刚刚截到的鸽子之一,脚环上还有北狄的记号。
    上方的白鹰看到鸽子,喙间门发出了愉快的鹰啼,下降了些许,绕着几人的头顶盘旋着,直把那白鸽吓得几乎魂飞魄散。
    顾非池将那封谢无端写好的信折好塞入了信筒中,谢无端则以火漆封好信筒,盖上了钦志犇的印。
    片刻后,那只白鸽就被风吟放飞,白鹰蠢蠢欲动地绕着顾非池飞了一圈,很想追上去,却被顾非池一声口哨唤回。
    白鸽一路往北方飞去,逃离白鹰的势力范围后,越飞越快,直飞到了七八百里外的一处驿站。
    驿丞一见到白鸽,看到信筒的火漆上那代表中将钦志犇的印记,半点不敢懈怠,以最快的速度前去求
    见在十里外扎营的援军。
    在层层通报后,捧着信鸽的驿丞终于被人领到了中央营帐中,前方铺着豹皮的高背大椅上,坐着一个二十七八岁,编着满头小辫的褐发男子,一袭华丽的金黄色翻领袍子裹着男子健硕的身躯。
    “吐谷亲王,这是钦志犇送来的飞鸽传书。()”
    一名亲随接过了白鸽,取出里头的绢纸,看了看后,如实禀道:“亲王,钦志犇在信里说,谢无端正率大军攻城,请您尽快支援。⒇()_[()]⒇『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王上此次共派出了十万援军驰援乌寰山,此行由吐谷亲王率领的这支先锋军是第一批三万人,皆为骑兵。
    吐谷霍张嘴咬了口羊腿肉,粗鲁地啐了一口:“没用的东西!”
    “连纵虎归山这样的事都做得出来,留吁鹰也是老了。”
    “本王杀了谢以默,为我长狄除一祸患,给了留吁鹰那老东西这么大的便宜!这么好的机会,他居然没能斩草除根,现在才会给了谢无端反扑的机会,如今还得狼狈地向王上讨援军。”
    “废物,真是废物!”
    亲随打发了那名来呈信鸽的驿丞,笑容满面地附和着主子:“亲王说的是,王上真是所托非人。”
    “去年也是因为亲王您悍勇无敌,才能一举斩杀了谢以默。哎,当初若不是亲王为了回去继位,早就拿下大景了。”
    吐谷霍又狠狠地咬下一口羊腿肉,随手把那羊腿骨丢到了地上,冷嘲道:“可惜啊,王上就是信任留吁鹰,要兵给兵,要粮给粮,可这个废物连个北境都拿不下!”
    他也没擦手,就拿过了亲随手里的那张麻纸,抖了抖,嗤笑道:“现在快守不住了,就让钦志犇求援。”
    他随意地扫了麻纸一眼,又把那沾上了油渍的信纸丢还给了亲随。
    “这封信你收着,将来本王要亲手丢到留吁鹰的脸上,看他日后还敢不敢再猖狂。”
    “马奴就要当好马奴,仗着救了先王的命,争了点战功,就想翻身?”
    “不自量力!”
    “奴隶就是奴隶,一辈子当不成贵人!”
    在长狄,人分三等,贵人、平民与奴隶,留吁家原本是马奴出生,是留吁鹰的曾祖父在战场上救了先王的性命,又经过了三代人屡立军功,家族才一步步地崛起。
    若是留吁鹰顺利拿下大景,“留吁”这个姓氏将成为第十姓,与其他九部亲王同列。
    但是,自己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
    亲随赶忙给主子倒了杯马奶酒,恭维道:“有亲王您出手,区区谢无端不足为惧,王上会知道您才是我长狄的战神!”
    吐谷霍哈哈大笑:“谢家也不过如此,也只有留吁鹰把他们当劲敌,哄得王上也以为谢家不可战胜。说穿了,他留吁鹰还不就是为了亲王之位。”
    吐谷霍举杯一饮而尽,眼神阴鸷,将空杯子重重地往桌上一放,当机立断地下令道:“传令下去,我们要在三天内赶到乌寰山。”
    “快马加鞭,日夜行军。”
    ()“谨遵亲王军令。”亲随铿锵有力地应了声。
    一声令下,整营三万骑兵即刻拔营。
    他们长狄骑兵个个精锐,十人为一队,这十人命运一体,荣辱与共,连行军时也可以相互配合,轮流在马背上睡觉,由同队的其他人牵着缰绳。
    用这种方式,大军可以日行九十公里,原本要五天的路程被强行缩短到了三天。
    当熟悉的乌寰山出现在前方时,赶了三天路的吐谷霍却依然精神抖擞,士兵也不见疲惫。
    “亲王,”前方的斥候匆匆来禀,“再往前三里路就到乌寰山了。”
    “咚!咚!咚……”
    远处传来了一阵阵战鼓声,还有呜咽的号角声断断续续地随风而来。
    很显然,谢无端正在攻城。
    “走!”
    吐谷霍眸放精光,一鞭子重重地抽在了马臀上,马匹飞驰而出。
    远远地看过去,可见那半山腰的城墙上代表长狄的帅旗飘扬在风中。
    远远地由风传来了一股熟悉的血腥味。
    三万大军在吐谷亲王的率领下,气势汹汹地逼近乌寰山城,抬头就能看到城墙上的站立着一个个着长狄盔甲的士兵。
    亲随策马往前了几步,一手从怀中摸出了一个镀金的青铜令牌,仰首对着高高的城墙上的长狄守兵喊道:“吐谷亲王奉王上之命,前来驰援乌寰山。”
    很快,便有一条绳索将一个竹篮从城墙上慢慢地放了下来。
    亲随将手里那块令牌放入了篮子里,篮子又开始徐徐上升。
    “钦志犇呢?”后方的吐谷亲王嗓门洪亮地问道。
    站在帅旗边的一名身材高大的将士就答道:“吐谷亲王,谢无端在三个时辰前再次发动攻城,来势汹汹,中将军在北城门守城。
    他说得一口流利的长狄语,还带着长狄西南地区的口音。
    后方的战鼓声似闷雷般声声不断,带着一股子汹涌的杀气,似在验证他的话。
    这时,那个放着令牌的篮子也拉到了城墙上。
    身材高大的将士取出了篮子里的令牌,看了看后,将右手放在胸口,对着城墙外的吐谷霍行了长狄的礼节:“末将见过吐谷亲王。”
    他右臂往后做了个手势,下令道:“开城门。”
    “隆隆……”
    沉重的城门被人从里头慢慢地开启,缝隙越来越大……
    城门后,可见两排长狄将士一手挎刀,一手执盾牌地站在街道两边,恭迎援军的到来。
    吐谷霍望着城门内,鼻尖动了动,感觉萦绕鼻端的血腥味更浓了,不由战意酣然。
    “进城!”
    吐谷霍意气风发地大臂一挥,率先驱马进城。
    跟在他后方的三万长狄骑兵也陆续进城,隆隆的马蹄声重叠在一起,震得城门附近的地面都在微颤。
    城门后,很安静。
    只有北边传来战鼓声,以及隐隐约约地喊杀
    声。
    吐谷亲王熟门熟路地策马往前,对着那开城门的将士又问:“拓跋豹呢?”
    “他也在北城门对敌吗?”
    高大的将士再次行礼:“回亲王,正是。”
    吐谷亲王看也没看他,只目光灼灼地望着喊杀声传来的方向,带着几分迫不及待地说道:“速速领本亲王过去。”
    “是。”高大的将士再应,同时对着后方挥了挥手。
    后方街道的尽头,那沉甸甸的城门在最后一名援兵进城后,就轰隆隆地再次关闭了。
    严丝合缝。
    “砰!”
    当这记重重的关门声响起时,空气似随之一震。
    周遭什么也没变,又似乎陡然间门了,空气中莫名地多了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
    吐谷亲王皱了皱眉,不知为何,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那名高大的将士以极快的速度往一旁闪开,原本候在街道两边的迎接吐谷亲王入城的那些长狄将士也都无声无息地退入后方的狭窄的巷子里。
    “咻!咻!咻!”
    下一刻,无数道羽箭自两边的屋舍、城墙与巷子中袭来,形成一片密密麻麻的箭雨。
    吐谷亲王身边的几名亲兵连忙挡在了他身边,挥刀挡箭,以自己的□□作为盾牌挡在了前方。
    这一切发生得实在太快了!
    凄厉而绝望的惨叫声四起。
    外围的骑兵或是被射穿了脖颈,或是身中数箭,或是被刺穿了心脏,或是坐骑中箭,一具具尸体从马背上摔下,两眼怒睁地倒在了地上。
    他们不仅是死不瞑目,甚至临死都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死在自己人的手里。
    脸色阴沉的吐谷霍也拔出了自己的佩刀,横刀一挡,厉声道:“本王是王上派来的!”
    下一瞬,更多的羽箭自街道两边的阴影处射来,犹如疾风骤雨,杀气凛冽。
    只刹那间门,又是横尸数百,血腥味浓得似要把空气都染红了。
    这一下,吐谷霍能够肯定了,瞳孔一阵翕动。
    他中计了!
    钦志犇这废物,竟然连区区这么几天都守不住,乌寰山竟然已经失守了。
    “散开!”吐谷霍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对着身后的三万骑兵下令,“谢无端已经攻占了乌寰山!”
    一声令下,三万长狄骑兵们便各自分开,以十人为一队,在乌寰山城的大街小巷中急速地穿行,犹如大江之水分散成无数支流。
    这一幕也被远处的一支千里眼收入眼内。
    谢无端放下了手里的千里眼,微微地笑,笑容一贯似朗月清风。
    “化整为零。”顾非池漫不经心地说道,他手里也有一支千里眼,一支嵌满红宝石的千里眼,颗颗红宝石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吐谷霍这是想分散我们的兵力。”
    长狄骑兵十人一队,配合默契,灵活机变,这是他们在战场上常用的战术。
    只可惜啊……
    谢无端最擅长的就是强袭和……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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