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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御天笔直如戟的立于一座植被茂密的高丘上,窥望分割古城东西的水域,看满天羽族众妖从灰蒙蒙的祭坑万葬区飞出,似收获颇丰,个个都面带笑容。
妖族和魔国敢如此肆无忌惮,高调行事,皆是他示弱策略一手营造...
阴阳锣的余音尚未散尽,天地间却已陷入一片死寂。万字器背负李唯一,在符光撕裂长空之际猛然回首,只见那白袍身影双掌按地,祖田中涌出的长生经文如黑潮倒灌苍穹,竟在虚空中凝成一道横贯百丈的锁链虚影,直扑而来!
“不好!”万字器瞳孔骤缩,指尖疾点眉心,扶桑神树光影再度暴涨,枝干扭曲成盾,硬生生挡下那一击。轰然巨响中,符光崩碎,他嘴角溢血,身形踉跄前冲,却不敢有丝毫停顿。
李唯一伏在他背上,气息微弱:“你……还能撑多久?”
“闭嘴。”万字器咬牙低喝,体内法力枯竭如荒漠,唯有小宫主所赐的杀戮符仍在膻中穴微微震颤,那是最后的底牌,不到绝境不能动用。
而此时,湖面之上,唐晚洲立于桅杆之巅,玄衣猎猎,眸光冷冽如霜。他手中轻抚阴阳锣边缘,淡淡道:“闻人听海,你说这酒温得如何?”
闻人听海负手而立,笑意不减:“若能饮到唯一兄杯中酒,便是冷水也甘之如饴。”
话音未落,南宫骑龙首鹿身奇兽破浪而出,玉竹一点,数只黑羽灵鸟振翅飞向岸边,每一只鸟喙都衔着一枚漆黑符?,落地即爆,化作森然鬼火,将追击万字器的魔国重甲武修逼退三步。
“南宫?”万字器心头一热,眼中寒芒稍缓,“你还活着。”
“我若死了,谁替你收尸?”南宫冷笑,身影一闪,已落在万字器身侧,玉竹横扫,挡住一尊魔国长生境第八境强者劈来的战斧,“快走!这里交给我和赵棠、闫芷若!”
赵棠手持青铜古镜,镜面映出万千幻影,将十余尊逝灵侯爵困入轮回幻境;闫芷若则舞动银纱,纱中藏针,每一根皆淬有太阴毒火,专破魂体。二人联手,竟在重围之中撕开一条生路。
可就在此时,玉舟的身影再度浮现!
他并未追击万字器,而是突兀出现在晴早身侧,左手四指连弹,解开其封印的同时,右手悄然将一道隐秘符印打入她后颈??那是多阳司独有的控魂秘术,名为“牵星引”。
晴早浑身一僵,七窍再次渗血,却强忍未发,只冷冷盯着玉舟:“你想做什么?”
“我只是不想让某些人白白牺牲。”玉舟语气平静,目光却投向远方逃遁的万字器,“你以为他真会救你?他不过是在利用你牵制我罢了。而我……才是真正想保你性命的人。”
晴早惨笑:“所以你就在我身上种下‘牵星引’?可笑!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为你所用?”
“你不答应也无妨。”玉舟淡漠道,“等你体内死亡灵火彻底爆发,我会亲手将你魂魄封入白川雷印,至少留你一丝转世之机。”
晴早怔住,随即怒极反笑:“你竟敢……以这种方式‘救’我?”
“比起被万字器炼成傀儡,或死于唐晚洲的阴阳锣下,这已是最好的结局。”玉舟转身,望向湖心船舰,“现在,该结束这场闹剧了。”
与此同时,唐晚洲终于跃下桅杆,脚踏波涛,一步十丈逼近万字器一行。他手中阴阳锣轻轻一震,整片湖泊仿佛随之共振,水下无数冤魂哀嚎浮现,凝聚成一张巨大鬼脸,张口便朝众人吞噬而来!
“小心!”南宫厉喝,玉竹挑动,黑羽鸟群迎上鬼脸,自爆成团团幽焰,勉强将其阻了一瞬。
万字器却在这刹那停下脚步,猛然将李唯一推给赵棠:“你们带她走!我去拦他!”
“你疯了?你现在连三成功力都没有!”闫芷若惊呼。
“正因如此,才轮到我拼命。”万字器咧嘴一笑,眼中竟闪过一丝释然。他缓缓抬起右手,从怀中取出那张金纹暗刻的杀戮符??小宫主亲授,仅此一张,发动之时必见血光。
“唐晚洲!”他嘶声大吼,符纸燃烧,化作一道猩红流光直冲天际,“今日,我不求胜,只求拖你一刻!”
刹那间,天地变色。
杀戮符引爆的瞬间,万字器全身经脉炸裂,鲜血从七窍喷涌而出,但他身形却在血雾中暴涨,背后浮现出一尊模糊不清的古老战神虚影,手持断戟,怒目圆睁!
“这是……太虚族的祖灵召唤?”唐晚洲眉头微皱,脚步一顿。
“不是祖灵。”万字器声音沙哑如砂石摩擦,“是我父亲临死前,用命换来的最后一道契约??以我寿元为祭,换取半炷香时间的伪?第三境之力!”
话音落下,他整个人化作一道血虹,直撞唐晚洲!
两人相撞之处,空间塌陷,湖水分裂成两道巨浪,岸边山石尽数pulverized成齑粉。唐晚洲虽稳住身形,却被震退七步,手中阴阳锣嗡鸣不止。
“你竟敢伤我?”唐晚洲眼神终于冷了下来。
“我不是为了伤你。”万字器咳着血,狞笑着举起左手,指尖燃起一朵幽蓝火焰,“我是为了??点燃它!”
那火焰,正是死亡灵火的本源种子!
原来早在之前交手时,万字器便悄悄将一缕死亡灵火残种藏于自己识海深处,借由杀戮符激发,此刻竟反向引爆,目标正是尚在玉舟控制下的晴早!
“不好!”玉舟脸色剧变,立即催动“牵星引”,欲强行压制晴早体内灵火,却发现那火焰竟与万字器的气息相连,形成诡异共鸣!
晴早仰天长啸,骨骼断裂之声接连响起,但她脸上却露出解脱般的笑容:“万字器……你这个疯子!竟然用自己做引子!”
“我说过。”万字器跪倒在地,生命rapidly流逝,“你要活着,哪怕我死。”
晴早双目赤红,体内法力疯狂逆转,竟主动引导死亡灵火焚烧自身魂魄,借此冲破“牵星引”的束缚。她的身体开始崩解,化作点点光尘,唯有一缕执念不散。
“玉舟!”她最后望了一眼那人,声音凄厉如夜枭,“你以为你能掌控一切?可你从未明白??有些人生来就不属于任何阵营!”
言罢,她的魂魄轰然炸开,死亡灵火席卷方圆十里,所有魔国武修、逝灵侯爵皆被焚为灰烬,连唐晚洲也不得不后撤百丈,以阴阳锣布下防御结界。
湖边,只剩下一地焦土与沉默。
万字器躺在血泊中,意识模糊,耳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他还活着!”是南宫的声音。
“快走!玉舟要动手了!”赵棠焦急喊道。
果然,玉舟站在紫霄前端,面色阴沉至极。他缓缓举起阴阳锣,这一次,不再是试探,而是全力一击!
“既然你们都不愿归顺,那就全都留在这里吧。”他低声说道,手腕轻抖,锣声响起。
这一声,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
它不是攻击,而是召唤。
天空骤然裂开一道缝隙,一只覆盖鳞片的巨大手掌从中探出,五指张开,仿佛要将整片大地握于掌心!
“那是……天上人的投影?”闫芷若骇然失色。
“不。”南宫脸色铁青,“是多阳司供奉的‘镇狱神将’残躯!他们竟然把这种东西带来了!”
那巨手降临之时,万字器勉强睁开眼,望着天空,忽然笑了:“原来……这才是你的底牌。”
李唯一挣扎着爬过来,握住他的手:“别说话,我们带你走。”
“走不了了。”万字器摇头,气息越来越弱,“刚才那一击,耗尽了我的命。但……值得。”
他艰难地抬起手,指向湖心船舰:“告诉小宫主……青子衿没死透,她的魂还在船上……唐晚洲真正的目的,从来都不是抓我,而是夺取白川雷印中的‘元始残页’……那才是开启第三境的关键……”
众人闻言皆震。
“元始法则……真的存在?”赵棠喃喃。
“当然存在。”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插入。
众人回头,只见静帧不知何时已站上湖岸,白衣胜雪,手中托着一枚破碎的雷印碎片,上面铭文流转,赫然是失传已久的元始古篆!
“你们以为我在帮玉舟?”静帧冷笑,“其实,我才是真正的内应??来自天上界的监察使。而你们所有人,包括万字器,都不过是棋子罢了。”
“你说什么?”南宫怒目而视。
“万字器引爆死亡灵火,意外激活了雷印中的元始印记,我已经接收到了坐标。”静帧抬头望天,眼中泛起银白色光辉,“三天后,月蚀之夜,天上之门将再度开启。届时,真正的元始传承,将迎来新主人。”
“你背叛了太阴教?”闫芷若难以置信。
“太阴教?多阳司?魔国?”静帧轻蔑一笑,“这些蝼蚁般的势力,根本不配触碰元始法则。唯有超越第三境的存在,才能重塑这个世界。”
说完,她身形渐渐淡化,如同融入空气,只留下一句话飘荡在风中:
“万字器,你的确惊艳了这个时代。可惜,你生错了时候。”
万字器听着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笑意:“原来……我们都只是别人剧本里的角色吗?”
李唯一紧紧抱住他,泪水滑落:“不,你是真实的。你的痛,你的选择,你的牺牲……都是真的。”
万字器抬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那就好。只要有人记得我……就够了。”
远处,镇狱神将的手掌缓缓压下,山河颤抖。
南宫咬牙:“我们不能死在这里!”
赵棠迅速打开界袋,取出一艘微型法器舟:“这是我从魔国缴获的‘遁空梭’,最多载五人,能短距离穿梭虚空!”
“带上他!”李唯一指着万字器。
“他不行。”闫芷若检查后摇头,“生机已断,强行移动只会加速死亡。”
“那就让我……最后看一眼这个世界。”万字器虚弱地说。
南宫将他扶起,靠在一棵焦黑的古树下。万字器望着天空,云层裂开一角,露出一轮血月。
“第三境……究竟是什么样的境界?”他问。
“传说中,踏入第三境者,可逆改因果,重塑生死。”南宫低声道。
“听起来……很像神。”万字器笑了笑,“可我不想成神。我只想……保护我想护的人。”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最终归于寂静。
李唯一抱着他逐渐冰冷的身体,放声痛哭。
而就在此刻,万字器胸口忽然亮起一道微光??那是他贴身佩戴的小宫主信物,一枚刻有“承”字的玉佩。光芒一闪,竟将他的魂魄吸入其中!
“这是……‘续命玉简’?”赵棠震惊,“小宫主竟给了他这种禁器!”
“也就是说……他还有一线生机?”闫芷若惊喜。
“但代价极大。”南宫沉重道,“魂魄寄存玉简,需寻合适肉身夺舍重生,且每活一日,便折损十年阳寿。更重要的是……他可能再也无法恢复记忆。”
李唯一怔怔看着玉佩,轻声道:“哪怕他忘了我,我也不会忘。”
镇狱神将的手掌终于落下,轰击大地,掀起滔天尘浪。幸存者们启动遁空梭,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
湖面重归平静,唯有那艘百米长的法器船舰静静漂浮,船艏的白川雷印残破不堪,内部隐约可见一页泛着金光的古老纸页,正缓缓旋转,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波动。
而在无人知晓的深渊之下,一道被chains锁住的身影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具与万字器容貌完全相同的躯体,皮肤苍白,双眼无神,唇角却勾起诡异微笑。
“容器……终于准备好了。”低语回荡在黑暗之中。
血月高悬,元始法则的序幕,才刚刚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