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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云瑶道:“王爷还是换一辆马车给我用吧。”
“可是觉得哪里不妥?”封子珞抬手敲了敲车壁。
“不是不妥,是不必要,我一个人,不需要这么豪华的车子。”
封子珞嗤道:“你嫁给我又不是来吃苦的,不过一辆马车而已,算不得什么。”
的确,不过一辆马车而已,韩云瑶并不怎么在意,他既然决定了,她听话就是。
很快到了宫中,封子珞与韩云瑶一起去了端妃的舒华宫。
端妃站在廊下,笑吟吟地看着两人走近。
韩云瑶过去,被端妃一把握住双手,“哎呀,我的瑶儿定了亲事,这就要嫁人了呢。”
话落,端妃扭头看封子珞,“子都,若是你待瑶儿不好,我可是不依的。”
封子珞浅笑,回道:“娘娘,若是瑶儿待我不好,我去找哪个?”
他这回答有些出乎韩云瑶的意料,她便回头看了过去。
一道影痕隔开了他们两个,她站在阴影里,而封子珞就在日光下。
清浅溢动的光晕,朦朦胧胧地罩在封子珞周身,他负手而立,面颊如玉,好一派风姿翩然。
人道公子如玉,正是她眼前的他。
前生她便知道,封子珞风采无双,但她更知封子珞的冷酷无情。
而今生,她将要嫁给他。
是他的冷酷因她的重生改变了,还是他隐藏得极好?如果有朝一日他对她无情,她如何应对?
“瑶儿,瑶儿?”端妃连唤了两声,才拉回韩云瑶心神。
端妃笑道:“瑶儿怎么恍恍惚惚的,可是昨夜没有睡好?也是,刚刚订了亲的女孩子,总是心事多一些。”
说着,端妃拉住韩云瑶的手走了进去。
饮过一盏茶,瞧着时候差不多了,几人去往宫宴所在的冼宁殿。
却不想半路上遇到了皇后。
皇后的坐撵自转角走向前,正好走在他们的正前方,端妃便叫宫人放慢脚步,拉开了与皇后的距离。
这样巧的角度,皇后那头是看不见他们的,倒也免了招呼见礼。
端妃道:“看见了吧,赵凝儿在皇后身边。”
赵凝儿如今是和淑公主,伴着皇后也是正常,更何况,赵凝儿也该见一见容狄的使臣。
毕竟赵凝儿是要嫁去容狄和亲的。
很快到了冼宁殿,果然,赵凝儿端坐在皇后身边。
皇后不时地扭头与赵凝儿说话,对赵凝儿很是亲昵,赵凝儿亦是唇角含笑,端庄得体。
韩云瑶认真见礼,被敷衍福身的端妃拉起,去了座位坐下。
皇后嘴角的笑意凝了凝,神情不变。
端妃对她一向如此,她早已见怪不怪,但今日不同往日,这么多人看着,她面上便有些挂不住。
瞧着端妃挑起眉来,皇后只得看向别处,暗暗压下了心中的不甘与悲凉。
从前是端妃所生的段朗在皇子中最为优秀,现在段朗失势,那凭空冒出来的珞子都却偏偏与端妃走得近,这让皇后极其的不甘。
说不清多少回,皇后暗恼自己的迟钝,她还一无所查,甚至根本没有把封子珞看在眼里,封子珞就成了皇长子,紧接着被封亲王。
若是早些看清形势,她无论如何也要笼络住封子珞,只是可惜,为时已晚。
稍倾,彦景帝与一众臣子来到。
纷纷施礼之后,太监特有的尖利嗓音响起,容狄使臣到了。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冼宁殿的入口处。
随着那身影的渐渐显现,韩云瑶禁不住诧异。
好熟悉。
可是,那张脸她分明是不曾见过的。
忽地,韩云瑶想起封子珞说过的话,“就当是瞧个热闹”。
她这才明白,封子珞是意有所指。
端妃察觉到韩云瑶一直在盯着那容狄使臣,靠近她低低问道:“瑶儿,怎么了?”
“无事。”韩云瑶收回视线,微微一笑。
她看出来了,这容狄使臣,就是那日在青华寺的那个男子。
只不过在青华寺的时候,他易了容。
难怪,那一日他始终是一个表情,看着生硬且不自然。
一个人的相貌可以改变,步态动作却是自然而然的表现,若是细心一些,便能够看得出来。
内心里,韩云瑶忍不住赞了一声。
卸去伪装,这人实在一副好相貌。
都说容狄男儿粗犷,眼前这一个却生着狭长的丹凤眼,长眉入鬓,鼻梁高挺,薄唇殷红。
大历男子大多惯穿宽袖长衫,他却是袖口窄窄,几个精美的纽襻将衣袖严丝合缝地箍在手腕,腰间一条玉带,显得他肩宽腰细,挺拔俊逸。
尤其他嘴角一抹温柔笑意,看去好一个谦和君子。
与那日一比,判若两人。
连他身后同行之人,都是面白唇红,清秀无比。
彦景帝道:“琨徵王子,一路辛苦。”
原来此次来大历的是容狄的王子琨徵。
听见“琨徵”这个名字,韩云瑶很有些震惊。
据说琨徵是容狄王在宫外遗落的私生子,在五岁那年生母病逝,被容狄王带进宫。
琨徵生性淡薄,虽深得容狄王爱重,却不好争抢,更不曾参与国事,这次他来大历,实在是出人意料。
琨徵拱手,极为恭敬地回应。
今日的宫宴除了几位重臣几位皇子,还有几个后宫女眷,再有,就是赵凝儿与韩云瑶。
段桡已经去了北地,段恒禁足在皇子府,今日来的皇子除了封子珞与段朗,再有就是两个年级小些的皇子,是被彦景帝钦点了来充数的。
琨徵落座之后,赵凝儿便时不时地看他。
韩云瑶冷眼看着,有几分明白了赵凝儿的心思。
赵凝儿和亲已定,只是不知对方是什么人,若是遇到一个像琨徵这样的,这和亲或许便成了极好的安排。
想着,韩云瑶认真看了看赵凝儿的神情,看她是否认出了琨徵。
只见赵凝儿双颊微红,一忽低头一忽抬头的羞怯神态,韩云瑶了然,赵凝儿并未认出琨徵。
从赵凝儿那边收回目光,半空中,韩云瑶与一个人的视线不期而遇。
正是段朗。
段朗眼神阴郁,嘴角下沉,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与韩云瑶四目相接,段朗微微一滞,转而,他举了举手中的酒杯。
韩云瑶垂眸,只当做是什么都没有看见。
端妃恰好看到了这一幕,嗤道:“瑶儿,你听说了吧,你那庶妹病了,整日里闹得要死要活的,想来老四的日子也不好过,你看他那脸色!”
韩云瑶道:“只听说她病了,却不知大夫怎么说。”
“谁知道呢。”端妃转开脸,很明显是不把韩云菲当一回事。
那头彦景帝与琨徵已经提起了和亲的事情来,琨徵笑得温文,说道:“陛下,我此来是替兄长求亲的,容狄国小贫瘠,求娶大历之女实在是厚颜,但临行前父王与兄长嘱咐过我,唯有大历庇护,容狄才可安存,我身负重托,恳请陛下旨意,只望从此后,大历与容狄血缘融合,百姓友好团结。”
彦景帝点头:“大历与容狄素来交好,两国联姻更是亲上加亲,容狄王既有此意,朕自当成全。”
琨徵躬身:“多谢陛下。”
琨徵说完,赵凝儿已然变色。
皇后倏地看向赵凝儿,眼神中警告的意味十分明显。
韩云瑶忍不住叹了一声。
原来要与大历和亲的不是大家都预测的大王子,也不是亲来的琨徵,而是琨徵的哥哥琨猛。
这却是出人意料。
容狄的几个王子中,琨猛与琨徵都属另类。
琨猛生得凶悍,最爱收集美人儿与兵器。
琨徵则恰恰相反。
除却琨徵,其他几个王子都是早早成婚,早已是是妻妾成群,只有琨徵,至今为止,身边只有一位红颜知己。
宴过三巡,下面一位大臣与琨徵举杯,笑道:“听闻琨徵王子还未娶亲,可有为自己打算过?”
琨徵淡笑,道:“婚姻大事,自然是兄长为先。”
那人还要再说,被旁边的人扯了扯袖子,只得作罢。
他也是带了酒意才有此一问,若是琨徵顺势再要求娶,大历哪还有可嫁的公主,就是赵凝儿都是临时凑数的。
琨徵却接着说道:“我早前在大历游历,曾见过一女子……”
说着,他眸光转动,竟是看向韩云瑶所在的方向,自语般道:“一见倾心,再不能忘。”
之前说话那人愣了愣,情不自禁地问道:“既是王子有意,何不促成良缘?”
琨徵转动着酒杯的手顿住,慢慢道:“佳人已有所属,我晚了一步。”
他视线定住,似乎已透过杯中那琥珀色的液体看向了极其遥远的某一处。
端坐着的韩云瑶忽地脊背一寒。
她抬头,正正好看见琨徵黯然垂眼。
不知怎地,韩云瑶觉得琨徵很是古怪。
琨徵是以使臣的身份来到大历,本是正大光明的,他却易了容去青华寺,好巧不巧地偏偏遇到封子珞与她,实在是令人不解。
但若说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看着又不像。
忽地,韩云瑶眼睛一亮,难道说,琨徵是冲着赵凝儿去青华寺的?
他是去试探赵凝儿的为人的?
正想着,鼓乐声响起。
几个红衣女子翩然而至,在殿中袅娜起舞。
众人便都住了声,齐齐看向舞姬。
却不想舒缓的乐声忽然激昂,又一个红衣女子加入了进去。
这个女子虽也是一身红衣,样式却比先前的那几个华丽繁复得多,她双臂遮面,腰肢轻动,待她手臂放下,露出一张蒙着薄纱的面孔来。
这般故作神秘,自是格外的引人注目。
意外之下,韩云瑶忽然想笑。
那是赵凝儿。
这时候韩云瑶才发现,赵凝儿瘦了许多。
她原先丰腴的腰身,竟也弧度分明,算得上苗条了。
难得见赵凝儿起舞,韩云瑶便仔细看着。
跳着跳着,赵凝儿脚步有些虚浮,大概是她刻意的控制饮食导致了体力不支,连那胸脯都起伏得更剧烈了。
待舞到琨徵那一边,赵凝儿脚下一个趔趄。
她竟是直直地向着琨徵倒了过去。
蒙面的轻纱,轻飘飘落到琨徵怀中。
离赵凝儿最近的只有琨徵一个,而琨徵与赵凝儿之间隔着一张桌案,一个不好,赵凝儿就要跌在盘碟之上。
狼狈可想而知。
因为赵凝儿的停滞,其他舞姬已经乱了动作,都有些仓惶地看向赵凝儿。
韩云瑶只觉得好笑。
赵凝儿真的是豁出去了。
众目睽睽之下,若是赵凝儿与琨徵有了亲密接触,怕是容狄和亲的对象就换成了琨徵。
反正都是容狄王子,只要和亲的目的达成,这也没什么要紧。
赵凝儿摇摇欲坠着,琨徵有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