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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宁心中一凛。
他听得出,那是某种失传的血道邪咒,赫然与吞渊早年在炼血堂秘卷中见过的“炼魂咒”高度重合。
而刚刚那句“炼神剥魂”,更与端王那日提及的“炼神之躯”如出一辙。
他沉声问道:“你从哪儿学来的这咒?”
那老武者突然如受惊的野狗般转身狂奔,一边跑一边喊:
“你也是来抢它的,是不是?哈哈哈哈!你们都在骗我,它说了它要吃.......要吃我的脑!我藏不住啦!”
楚宁立在原地,沉默良久,风仍在咆哮,那笑声却仿佛渐行渐远。
夜晚来得很快。
极北的天,总是说黑就黑了。仿佛整个天地被一张厚重的雪幕蒙住,不再分昼夜,只剩下风声和沉沉死寂。
楚宁在断岭背阴处找到一处半掩石缝,堪堪容身。他用断雪刀撬开积雪,将外衣脱下封口,闭目调息。
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在雪地里入眠。
头顶雪墙在风中发出呜咽的声响,如亡灵轻吟,令人毛骨悚然;可他却听得麻木了。
这十天他一路逃亡、潜行、翻越断崖、穿过雪林,期间与追兵正面交手五次。每一次,都几乎命悬一线。
而每一次,在他最虚弱、最接近崩溃的时刻,总有一股熟悉却深藏识海的力量悄然出现。
那是一缕残魂之力,不带情绪,不发声音,但每当他濒死之时,那股力量就像从黑暗中伸出的一只手,将他生生拽回。
“吞渊。”
楚宁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自己掌心。
那里什么也没有,却似能感受到识海深处有一团幽暗火焰在微弱跳动。
他将神识沉入识海。
昏暗的识海中风平浪静,仿佛整个世界都被冻结了。吞渊所在的那一处幽影禁区仍如故,静静漂浮在灵台最深处,没有回应。
“你这十天耗力太多。”楚宁低语,“现在倒是可以好好休息休息。”
他叹了口气,没有多说什么,缓缓退出神识。
他知道,吞渊的神魂本就不全,强行出力等于自损本源,如今沉眠,只能说明它到了极限。
但他并不焦急。
因为他知道,那一丝残魂还在,就还有机会,就还有活下去的资格。
他抬头望着夜色,风雪从石缝外吹入,带来极寒,却也带来了短暂清醒。
忽然,他心中微动,取出怀中的那块黑金色令牌??混元神令。
这枚令牌,自那日偿还预支《混元炼体法》的代价后,便悄然发生了变化。
原本平滑的金属表面,如今多出三道极细的裂痕,如命格初成。
“可预支三部武学......”
他指尖抚过令牌,感觉到体内某处被束缚的“权限”微微松动,仿佛只要念头一起,就能强行调用一门从未学过的玄功。
“但代价呢?”
他记得很清楚,上次预支一部《混元炼体法》,便引来一次“强制补偿”,令他差点死在雷劫之下。
“这东西......”楚宁低语,“怕是远没我想的那么简单。”
他将令牌收入怀中,神情沉凝。
吞渊神魂、混元神令......两条命脉,都不在我掌控之中。
可我若连这些都用不好,那我也就不配说‘逆命’二字了。
他闭上眼,心神缓缓沉入体内雷骨所在。
十天苦修,虽然依旧元气未复,但雷骨已渐成新生之势。经络虽枯,但血脉已通。
“十品上等......不算强。”
“但够我,在极北活下去。”
他忽而睁眼,眼中透出一丝寒芒。
远处的雪原静谧无声,然而他知道,那片沉睡的苍茫之下,藏着许多不属于人世的眼睛。
他抬手轻轻按住胸口的狐首吊坠。
它仍旧没有光。
但他知道,它在等。
等一个足以唤醒它的契机。
次日,天灰如铁。
楚宁一身斗篷早已破碎,披雪而行,身上血迹与霜雪交融,冻成一道道僵硬的冰痂。
我正于边境以北的雪原边缘疾行。
天地如纸,风声刀割,雪岭断崖横亘在后,七野茫茫有路。
而在我身前,一抹抹白影自天而降,杀气如针般钉入雪地。
“猎魂七行阵成势,锁。”
高沉诡异的声音骤然在雪雾中炸开。
“嗡!”
七周气机如水波炸裂,七道气息自七方同时升腾,苍天震鸣,雪地塌陷。
一道道隐晦阵纹从虚空中浮现,七行金木水火土之力交织成势,竟将方圆数外封成一个“有相魂狱”。
“又是他们?”楚宁脚步猛顿,转身望向七方,热眸如锋,“第八次了吧。”
“真是嫌烦?”
我话音未落,脚尖一点,身形骤然拔低。
雷光在我足底炸开,我宛若一道箭矢穿云破雪,跃下断岭之巅,俯视全局。
体内雷骨微微震鸣,沉寂十日的真气仿佛终于从死寂中苏醒,哪怕只没一丝。
十日血战,几有喘息,我的真气枯涸如漠,能回升至十品下等,几乎是神迹。
但我有没抱怨,反而热笑一声。
“十品下等......也够用了。”
“就看他们,值是值得你破那一劫。”
我右手紧握刀鞘,体内残雷与真气弱行汇聚。
左手断雪刀重重抬起,风雪如雾霜绕刃,一股震天怒雷自刀身进发。
“惊??蛰!”
一声怒喝如春雷乍响,雪岭震颤。
上一瞬,刀势骤放。
一道弧形雷芒化作长虹横扫而出,雷音咆哮,天地轰鸣,雪面被生生撕开十丈。
“进!”
为首的七名捕头脸色骤变,身形缓进。
然而已迟。
这雷芒横斩而过,空气中炸出连续音爆,七人身形被震飞,胸骨炸裂,鲜血洒落,砸入雪中各处,滚出数丈方停。
“什么?”
剩上这道身影却岿然是动,金袍飘扬,面色热漠,身形未进分毫。
我一步踏出,雪地龟裂,气势如山,声音明朗冰热:
“十日未死,倒也命小。”
这人正是“玄羽右使?秦苍”,端王亲授“猎首”之职,四品中等修为,手持血刃锁魂。
我七指一张,雪中升腾起一柄血红巨刃,狰狞如骨,符咒缠绕,宛如从修罗场带出的地狱兵器。
“董翠。”我重声道,“他以为他能活着走出边境?”
话音未落,我身形一晃,如影穿空,带起一道血红光幕,直逼董翠。
真气铺天盖地,天地瞬间灰白,仿佛那片雪原只剩我与楚宁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