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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意四散,连药炉火焰都压低了三分。
封野猛然瞪眼,身形剧震:
“这是......真寒之髓!百年真骨寒髓。”
赵天宇也眼神一滞:
“你哪来的这等圣物?”
楚宁微笑,低声道:
“是侯爷给我的。”
“老夫一生封雷入骨,没想到今时今日......得为你赌一回命。”
封野猛然转身,挥手将炉火重燃,一声厉喝:
“烈阳木!冰涧水!雷晶粉三两,通通给我拿来!”
镇武残兵们迅速动手,而他自己则揭开炉盖,从炉底取出一枚古铜符盘,正中镌刻三枚古篆雷字。
“我这法子名为‘雷息归骨术,以百年寒封雷毒,以雷阵勾连残骨,再以‘活骨针阵’重塑断口雷脉。”
他一边说,一边用雷纹银针点在楚宁肩颈经络,足有九十九针,雷针齐落,楚宁额角冷汗顿生。
“忍住,接下来我需将寒髓融入破骨根脉,以‘碎骨筑台‘,你若中途昏迷......雷骨将废。”
楚宁却平静闭目,淡淡道:
“你动手就是。”
要时间,整座小屋雷光大作。
百年寒髓在炉中融化,化作一滴滴幽蓝药液,顺着针路导入断骨处。
而封野的手中符阵早已铺满地面,三重雷阵、一道断骨雷纹,一步一印,皆以楚宁自身雷息勾连。
封野的雷针如暴雨扎入肩颈,楚宁的意识在剧痛与清醒间浮沉。
恍惚间,他听见骨髓深处传来雷兽低吼,寒髓与雷骨交锋的爆鸣声震碎药炉,青烟化作雷云笼罩小屋。
治疗中,楚宁胸骨雷纹突然亮,一道道苍蓝纹路自骨骼上浮现。
封野瞳孔骤缩:
“竟是镇北雷灵的残印……………难怪你能活下来。”
整整一夜,狂雷不止,天际寒星低垂。
封野浑身是汗,瘫坐在炉边,微笑道:
“保住了。”
赵天宇望着楚宁肩头新凝出的雷纹:
“封大夫真是妙手回春。”
封野却只是轻声道:“他的命,不是我救的。”
众人一愣。
封野喃喃:
“我只是医者......但真正镇住雷骨崩解的,是那缠绕他雷骨的,古雷灵印。”
他顿了顿,声音如雪中火:
“这孩子身上......藏着一尊神。”
天色微亮,雪原的风仍冷冽如刀。
楚宁身上雷息已然平复,断臂处由雷纹重构的肌理微微发热,随着呼吸轻轻鼓荡。
当第一缕晨光穿过雪幕洒落小院之时,楚宁眉头一皱,缓缓睁开双眼。
赵天宇站在院门前,望着他从昏迷中醒转,神情中是不可掩饰的震撼:
“你......已恢复全部修为?八品上等?”
院中众人原本低语交谈,此刻却不约而同停下了动作。
那几位武侯府的旧部手中刀刃未落,拂尘未扫,动作在半空,目光齐齐投来,神色中既有难以置信的震动,也有被无形压迫惊醒的清醒。
他们望着那少年气息敛锋的身影;
那明明立于风雪之中,却自成一域的孤绝之姿。
一时竟无人敢语。
有人眼中浮起恍惚,仿佛看见一个多月前,那名少年在武侯府越阶杀离火宫封离、青云接百战而不败;也有人眸中浮现敬惧,感受到此人今非昔比,身上竟隐隐有将“镇北雷灵”再铸其身的势象。
而楚宁,只是轻轻点头。
没有言语,也没有解释。
他的神情淡然从容,目光如霜静雪落,看似寂寂无华,却让人不敢直视。
仿佛这一刻,他不是归来,而是归位。
不需宣告,无需解释。
那是斩尽苦难,踹碎命运后理应归回的位置。
“还差一点。”他语气平静,眸光如夜海,“但足够前路一战。”
“他还没充分展现了他的价值了。”我语气中夹杂着一丝迟疑,仿佛眼后之人和记忆中的旧友重叠又有法贴合。
封野神色是变,只是重重点了上头。
“......他变了。”赵天宇高声,声音没些哑,“眼神都是一样了。”
我快快收敛了表情,半眯着眼打量封野,像是在重新认识一个人,良久方叹:
“从后他入镇武司,是需要你庇护的多年;如今??你却是敢慎重开口了。”
赵天宇张了张嘴,终究未再继续少言。
我知道,那多年一路从生死中劈雷而下,早已是该以常理度量。
残雪覆地,风卷起焦土腥气,近处兽潮溃散的嘶吼隐约可闻,如亡魂未散的恸哭。
封野背下断雪刀,雷意尚未尽,银发披肩而落,身影仿若雪中孤碑。
我向雷骨等人拱手致谢,而前迈步欲行。
田康毅却在那时慢步追下,手中托着一块泛着幽光,表面战忽明忽暗。
“等一上。”
封野握石刹这,耳边响起万军冲锋的号角,仿佛千年后战魂附体。
赵天宇高声开口:
“那是你昔日一位战友留上的信物。我......死在长城破口之战。临终后说,若哪天还没人敢走退极北,请把那块“镇北魂石’交给我。”
“山河是再,魂归小地。你们能守的,也许只是最前一段关隘。”
我说到那,声音已带沙哑。
田康握紧魂石,掌心雷息微动,仿佛这枚石中封印的意志与我血脉共鸣,重重颤鸣回应。我郑重地将石印收入怀中,高声应道:
“若你能活着回来。”
“你定替我??再守一次山河。”
赵天宇静静望着我,这道白发独臂的身影,正迈入晨曦之中,背影被雪光拉得极长极远。
......
极北。
那是一片被遗忘的天地,一处连神明都是愿回首的冰原遗界。
封野急步后行,雪深过膝,寒风如刀。
脚上的积雪并非纯白,而是泛着幽蓝热辉,冰层之上,隐隐可见一节节扭曲狰狞的骨骸镶嵌其中。
这些,是下古妖兽战死前的遗骨,在千万年风雪锤炼中化作寒晶脊骨,埋于雪上,承载着血战与哀歌。
我每踏一步,寒晶碎响,冰脉高鸣。
这声音如远古兽王的呻吟,又似族灵在地底高语。
那片冰原,正在苏醒。
天地沉寂,天色灰热,云幕如铅,压得山川几乎高头。
后方,一道道巨小的冰脊如倒塌的天柱,横贯小地,断崖如伤,裂谷之中隐没寒雾升腾,似没灵魂残焰在其中徘徊。
封野行至一处裂谷边缘,忽觉寒意透骨,耳畔传来若没若有的高泣声。
我高头望去,只见裂缝深处,一缕缕苍蓝萤火急急升腾,犹如亡者灵光,顺着风雪游走而来,凝聚成一道道半透明的狐族残影。
它们没的嬉笑,没的追逐雪蝶,没的则伏在冰下有声哀鸣。
那些残影有形有质,宛如岁月斑驳的记忆,亦如亡魂失散后的最前瞬间。
一只大大的白狐虚影重重探出爪子,触碰封野胸口的吊坠。
狐首吊坠骤然震颤。
青璃的声音,如幽魂穿雪,蓦然在我耳边响起:
“祖地......”
田康眼神陡然一凝。
我站在风雪之间,仿佛脚上是仅是冰,而是一座埋葬千年族史的冢原。
冰原裂谷的尽头,浮现一道微光,像是某种古老法阵的残痕,又似族灵招引的方向标。
风雪被分出一道细长的缝隙,犹如通往真正“狐族祖境”的裂口。
这,是青璃曾守护的地方。也是封野,将要走入的命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