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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年轻的气息蔓延，少男少女脸上还挂着单纯的笑容。
周蓝霜感觉和他们格格不入。
行人都穿着时尚漂亮的衣服，在某些地方集聚乞讨的人突兀，或许是因为光线的原因，他们身上肮脏漆黑的衣服和背后的影子融为一体。
周蓝霜无意瞥过一眼，残疾的，瞎的，都有。
真假难论。
有一个混在一堆花花绿绿中的身影很是突出，他佝偻着背，身体往一侧倾斜，一深一浅的走着。
蓬头垢面，他周围自动空出一个一米半径的圆。
周蓝霜瞧了一眼就没在关注。
她径直走到自己的停车位旁，解锁车门，手刚握上车把，欲使力拉开之前，后视镜里冗长的街道，刚才的瘸腿乞丐侧过半边脸，艰难的转过弯曲的身子，只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叠的小小的豆腐块儿似的布，抖开，往地上一铺，然后摇摇晃晃地坐在地上。
周蓝霜也不知为何盯着他，恍若多年前见过。
乞丐感觉有隐秘的目光钉在他身上，四下转头，刚才赤裸裸的视线就消失了。
周蓝霜也不知道，为何乞丐转头的时候，她下意识的避开，慌张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她自己都没发现出了虚汗。
小提琴和钢琴优雅婉转，音符轻柔缓慢的在空中成谱。
训练有素的侍应生穿梭在一桌上千的法餐中间，左手稳稳地托着盘子，右手握拳背在身后。
“先生，你的法式风情鹅肝。”
季安言和李苑集团的李总对坐着，周子墨坐在季安言旁边。
“季总，周总，我以为我们的关系不用这么大阵仗。”
李总调侃着这一桌昂贵的食材。
鹅肝，澳洲牛排，北海道鱼子酱等等，钢琴师按下最后一个白键，余音震震。
“是朋友，才有这些相待。”
周子墨笑盈盈地说：“先吃吧。”
本来说好过两天请李总吃饭，提前预约，可是华青容中午吃饭时又提起，并且实验进度报告呈上来的样子是红色，周子墨不得不把计划提前。
季安言胜在在李总那里有插队吃饭的免费优惠券，季安言抱着百分九十五的希望联系了李总没有多言，很爽快地就答应了。
李总不过40岁，他低头切牛排的时候，隐约能看出头顶发量稀疏，周子墨出了会儿神，心想，季安言人到中年也会这样吗？
再往下就不敢想了，人老是自然的，身材发福只要控制好就行，关于能否保住头发，真是个头疼的问题。
周子墨下意识的用余光观察季安言的头发。乌黑浓密，还能用真发做造型，发际线也不危险。
警报解除。
季安言：“？”
周子墨收到他疑惑的目光，笑着摇摇头。
“我说你们小两口，请我吃饭怎么喂狗粮呢。”
不等季安言有何辩论，李总又说：“你们年轻人的话我也会，虽然步入中年，但脑子还灵活着。”
钢琴声又响起了，这次是双人合奏，其中一位是一时兴起的客人。
与刚才的悠扬不同，这次的欢快愉悦，像是芭蕾舞者脚尖的跳跃。
周子墨的语调在悦耳琴声中显得有点严肃：“李总，你们公司的实验室这几天有在研究课题吗？”
“刚结束一个，怎么？你们公司……”
“李总是明白人，我也就直说了，辉耀最近研究正是关键时候，但是实验室少了一个得力干将，厂家预订时间很紧，所以想问问李总有没有兴趣让您公司的研究人员加入进来？”
李总点点头，一刀一叉继续在牛排上划着，周子墨叫来侍应生给李总倒酒。
“是只有研究人员，还是整个公司？”
“李总有什么高见吗？”
三人二对一对峙，表面好像无浪海面，偶尔的小浪花只是他们互相试探打趣的插曲。
如果是想和李苑合作，自然文件会先发过来，然而先上桌吃饭，一切都显得晦涩不明。
辉耀当然不想李苑集团过多的参与，李总心里跟明镜似的，往长远来看，这次卖辉耀日昇一个人情，对他好处极大。
黑胡椒酱四溢，把剩下的一小块牛排湮没。
季安言身体向后靠去，深色的瞳孔隐在黑暗中。
长空无星，灯火通明。
干净的玻璃窗倒映出三人的侧脸，如果仔细观察，他们面部线条僵硬，等待结果以及如果做出不合适决定可能会面临的风险迫使他们不得不紧张。
四手联弹接近尾声，一曲结束，响起热烈的掌声。
理想的合作可以赢得更好的回馈。
李总抿了口红酒，说：“我们的研究人员最近都处于闲散状态，你们应该不会要整个团队吧？”
“其实，就是上次和我母亲一起聊天的胡鹏，可以吗？”
“这有什么不可以，但是，我怕实验室其他人有意见。”
李总的忧虑他们不可能没有想到，但如果为了一个人而付整个团队的工资，着实亏损。
周子墨拿出一个早已备好的文件夹，递给李总：“这是辉耀承包的，如果李总不嫌弃，作为交换。”
李总将信将疑地接过，翻开第一页，硕大的几个字“国家扶持工程云城分支”刺激着他的神经。
怎么会嫌弃，喜欢还来不及。
上个月的时候颁布的，李苑还差那么一点才能拿到。
这个项目不是只有钱就能办到的，尽管收效甚微，可胜在口碑够好，拿到这个项目并且做好，前途无可限量。
能够把这个含金量如此之高的项目拿出来，可见辉耀日昇的用心，李苑这么多年什么项目没做过，可偏偏这种类型的很少能做。
李总不想表现得太过于开心，又往后翻了几页。
“李总，这是答应了？”
“说实在的，比起你们给的这份，我所做的不过是出个人罢了。”
李总把文件夹放在一旁，只听周子墨说：“明天我会派公司的人去李苑，李总等着就好，当然我也希望，明天胡鹏能来辉耀快点加入研究。”
“自然，明天下午就让他去你们公司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