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拄着棍子的人声音沙哑苍老，却透着一股阴狠狠的劲。
周蓝霜往前走了两步才转过头，只有拉开安全距离她才放心。
似乎还是想印证一下心中的大答案，周蓝霜都不知道自己声音竟然还能这么平静：“季成？”
“真好啊，你还认得我。”季成似乎是想笑却气喘不上来，胸腔剧烈起伏，每一声都好像要把肺咳出来一般。
“你还活着。”
“这不是显而易见嘛，”季成看了一眼自己的腿，“怎么样，命大吧。”
周蓝霜没有心情和他闲聊：“你有事吗？”
“你现在过的不错啊。”
季成的眼睛如狼一般紧盯着周蓝霜，尽管他风光不再，身体也不似从前，但是他那股狠劲却比以前更甚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当时为了躲高利贷，想着能跑多远跑多远，接结果，自己废了一条腿，索性捡回了一条命。
再后来，他到处讨生活，他不敢去显眼的地方，生怕被人发现，他只能过着城市里最卑劣的生活，也有人劝他去救助站，他何尝不想去，他季成风光了几十年，一朝沦落，与其冒着风险被发现还不如躺在暗无天日的桥洞底下，苟且一生。
他自己都没想到，兜兜转转又回到了云城，他曾经西装革履走过的地方在他心里被碾得粉碎。
“我以为我看错了，医院里我看到的就是你吧？”季成笑得阴森森的。
周蓝霜厌恶地皱起眉头，被季成找上了，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事。
“你跟踪我？”
季成不回答她，一瘸一拐走近：“你知道我怎么认出来的吗？你身上有和我很相似的气质，你知道吗哈哈哈哈！”
下午时分，刚刚还很冷的周蓝霜已经快感受不到吹来的风了，她艰难地开口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你究竟想怎么样。”
“我看你现在过得还不错，当然是这个了。”
不言而喻，周蓝霜立刻懂了，可是对于季成这种人来说，要钱，他就是个无底洞。
可现如今只能给了，缓兵之计不知道还能用多久......
“我答应你，以后不准来找我。”
季成有一条横贯眼睛的疤，一眯起来就连上了，触目惊心：“每个月第二个星期六中午十二点，打到这张卡里，你亲自来。”
季成给的纸条有点折损，应该写了挺久的了，周蓝霜不敢轻举妄动，只好接过。
只见季成伸出一只手，只竖起一根手指，周蓝霜见了说：“你难道想要一万？”
季成满意的点点头，他知道这点钱对于周蓝霜来说不成问题，又说：“如果敢有其他人来，你是个聪明人，知道后果的。”
季成转身离去。
佝偻的背影在右边拐角处消失了。
周蓝霜回过神来，只觉风又大了，她一路小跑躲进车里，头靠在方向盘上，大口呼吸着。
从季成出现在她面前起，一切就注定不能再平淡了。
因为冯野的事，她在蒋涵煜那里的信任值已经少了一半了，如果因为季成，他花了这么多心血起不全都白费了。
“这天是越来越冷了，”周子墨攀在季安言身上，“出门都够我冻得。”
“再熬熬，过几个星期我们就要去挪威了，比这还冷。”
周子墨听了季安言的话哭丧着脸：“我就是不想起床罢了。”
季安言把车从车库开出。
“可以理解，你早上抱我抱得这么紧。”
季安言对于周子墨来说，就是冬天的大火炉，只要靠近一点点，就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汩汩流动的热源。
周子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说到去挪威，大家的护照都办妥了吧。”
“有些本来就有，后来去办的，也都拿到了。”
周子墨点点头，离假期就剩一步之遥了，虽然还有冯野、周蓝霜、蒋涵煜等给她制造麻烦，但也不妨碍她的好心情。
季安言把周子墨送到辉耀楼下，两人短暂地吻了一下便分开了。
林助理早已在办公室准备好了咖啡、热空调、加湿器，周子墨往位子上一坐，恍然间就给她一种家里的感觉。
“林助理，说一下今天的行程。”
“好的，”林助理打开电脑，口齿清晰地念到，“上午有三个明年合作的项目合同需要讨论，下午要去参观器材生产。”
听起来不多，周子墨笑着说：“好的，待会儿准备一下，通知各部门主管九点开会。”
下午的时候，周子墨和华青容一起去了城西的那家厂。
周子墨算是明白为什么一下午就只有这个工作了，去的路程估计得花一个半小时。
车上，华青容和周子墨听到导航的声音时都要昏昏欲睡了，毕竟一个多小时，对于他们最近连轴转的工作强度来说很奢侈也很重要。
周子墨醒来的时候，向窗外瞥了一眼，城市的钢铁丛林已经被看不到头的真实绿色树林代替。
再往前看，道路的尽头就是工厂了。
“妈，到了。”
刚睡醒，周子墨精神很足，声音却也有哑，她赶紧喝了一口茶润桑，然后从包里拿出镜子，检查妆容。
华青容一醒来就看女儿在一旁照镜子，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她也想照了。
“我看看。”
两人一对视，又被点了笑穴似的。
“我看看，放心，很好看啦。”周子墨在华青容面前说话，自带一股江南软语的气息。
两人从旁边下了车，一齐走着，有人站在门口迎接他们。
厂子的经理上前一步：“周总，这位是华顾问吧，里面请。”
工厂一迈进去就有别样的感觉，经理温声细语地在两人旁边说：“二位，请先穿上这身防护服再往里走吧。”
华青容一拍脑门：“对，我给忘了。”
不多时，四个从头白到脚的人走进了生产车间，还有一个是被经理叫来负责答疑解惑的。
工厂出乎意料的大，周子墨之前只去了他们的办公室，隐约从窗户那里看到过，可真的走在这里又是别样的感觉。
“周总，这是第一个单独加班加点做出来的模型，您觉得怎么样？”
周子墨端详了片刻问华青容：“华顾问呢？”
“和我们原本设定的差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