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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都亭驿内,灯火通明。
辽国使团的所有成员,都在纵情饮乐。
喧哗声、嘈杂声与欢呼声,传遍整个都亭驿。
自然的,同住在都亭驿的西夏使团,全都听到了。
西夏人当然很好奇。...
少年的手指停在那行发光的文字上,指尖的热度并未消退,反而顺着经络缓缓爬升,如春溪漫过石缝,悄然渗入心脉。他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这不可思议的一刻。书页上的字迹仍在微微颤动,像是被风吹拂的水面倒影,却又带着某种节奏??三短一长,如同心跳,又似叩门。
“你来了。”
声音不是从耳中传来,而是直接浮现在脑海深处,温和却不容忽视。少年名叫陈砚,十七岁,市立一中高二学生,平日最爱翻旧书、查冷史,常被同学笑称“活在古代”。他本是为写一篇关于明代地理思想的校刊文章而来,却在图书馆最偏僻的角落发现了这本《地理通义》。封面斑驳,纸页泛黄,编号已模糊不清,仿佛从未被人借阅过。
可此刻,它正回应着他。
陈砚缓缓合上书,心跳如鼓。窗外夜色渐浓,城市灯火次第亮起,玻璃映出他略显苍白的脸。他深吸一口气,重新翻开书页,那一行字已然恢复常态,只是墨色比先前更深了些,像刚落笔未干。
他低头凝视良久,忽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取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那是白芷村研学时发的纪念册,封底夹着一片压干的柳叶,据说是当年学堂门前老树所赠。他轻轻将柳叶覆在书页上。
刹那间,整本书骤然升温!
光芒自书脊裂开,一道幽蓝光柱冲天而起,直透天花板,竟在空中凝聚成一幅流动的地图:北起燕山,南至五岭,东临大海,西抵秦岭,无数细线交织如网,其中有几条格外明亮,蜿蜒起伏,宛如活物。陈砚认得那形状??是龙脉图,《顺龙经》中所述的“天地筋络”。
耳边响起低语,不再是单一的声音,而是千万种音色叠加:有孩童诵读,有老者叹息,有风雨呼啸,有大地震动。最终归于一人之声,清朗如泉:
>“你能看见,便是缘起。”
陈砚双膝一软,跪坐在地。他没有挣扎,只觉体内某处沉睡已久的东西正在苏醒,像冻土下的种子听见了第一声春雷。
“你是……林夫子?”他颤声问。
空中光影微动,化作一个模糊人影,白衣素袍,面容不清,唯有一双眼睛明亮如星,正静静望着他。
>“我不是名字,我是记忆。
>不是魂魄,是执念。
>三百年前,我以身为桥,连南北龙脉;
>三百年后,若无人接续此志,桥便断了。”
陈砚喉咙发紧:“可我只是个普通学生……我能做什么?”
光影轻晃,似笑非笑。
>“你以为‘听见地球的语言’需要神通?
>不,只需要一颗愿意倾听的心。
>你每日走过的路,喝下的水,呼吸的空气,都在说话。
>只是你从未停下脚步去听。”
话音落下,光图猛然收缩,尽数涌入书中。陈砚只觉脑中轰然炸响,无数画面奔涌而至:一座核电站选址于断层带之上,工人们正日夜施工;长江某支流因过度采砂导致河床塌陷;西北荒漠中,巨型矿坑吞噬绿洲;南方某城高楼林立,却将千年湿地填平建商场……
每一处,地下都浮现出暗红色裂痕,如同伤口溃烂,隐隐有黑气溢出。
“这是……地伤。”他脱口而出,不知为何竟能命名。
>“不错。”林远的声音再度响起,“人心贪欲越重,地脉创伤就越深。
>龙脉非虚言,它是大地的能量循环系统,维系风调雨顺、万物共生。
>若任其崩坏,灾祸不止于地震洪水,更会引发气候剧变、疫病横行。”
陈砚猛地抬头:“那该怎么办?!”
>“已有三人持信物行走世间。
>苏婉之后,继者不断。
>铜铃镇海,罗盘测逆,经卷传道。
>而今,三物再度分离,散落四方。
>有人欲毁之以谋私利,有人藏之以避纷争。
>唯有真心守护之人,方能唤醒它们真正的力量。”
“谁?”陈砚急问,“他们在哪?”
光影缓缓指向三个方向:
>“东海之滨,铜铃沉于海底古庙,每逢月圆之夜浮现片刻;
>江南书院废墟,罗盘已被外邦学者取走,即将运往欧洲;
>庐山深处,经卷残篇藏于瀑布之后,唯有心诚者可闻水声诵经。”
陈砚怔住:“你要我去寻回它们?可我……”
>“你不孤单。”林远打断他,“白芷教过的不只是药理,还有‘感通之术’。
>她留下的柳叶,是你与地气最初的纽带。
>你从小爱看云识天气,能凭脚感知地面松软与否,甚至梦见山崩前兆??这些都不是巧合。”
少年愣住。的确,他曾多次梦到某座大桥断裂,醒来后发现新闻报道果然发生坍塌;他也总能在暴雨来临前莫名烦躁,家人笑他是“天气预报员”。原来一切早有征兆。
“可是……时代变了。”他低声说,“现在的人不信这些。政府靠科技治水防灾,学校教的是物理化学,没人再谈‘地脉’‘龙气’。”
>“科学是对自然的解读,而非否定。”林远的声音平静,“你们用仪器测量地震波,我用心灵感知地动。本质相同,路径不同。
>真正的问题不在技术,而在态度??是否仍存敬畏?是否愿为长远牺牲眼前利益?”
陈砚沉默。他想起上周参观生态园区时,讲解员提到“可持续发展”,可转头就看到隔壁工地推平山丘盖豪宅。
“如果我去……会成功吗?”
>“我不知道。”林远答得坦然,“但我知道,若你不去,一定失败。
>山河无恙,不是靠天佑,是靠人护。
>每一代都需要新的守望者。
>你,愿不愿成为这一代的那个‘一点光’?”
夜风穿窗而入,吹动窗帘,也吹动书页。那片柳叶轻轻飘起,在空中旋转一圈,落在陈砚掌心。触感温润,竟似有了脉搏。
他闭上眼,脑海中闪过童年画面:母亲带他在河边放纸船,叮嘱“别污染水源”;父亲指着地图讲大禹治水,“疏导胜于堵截”;老师带他们植树节种树,“十年后你们再来,这里就是森林”。
还有那个河北小村的孩子,在心愿牌上写下:“我想听懂地球的语言。”
睁开眼时,他已经站起身。
“我愿意。”
话音落,书页再次发光,一行新字浮现:
**“第一步,去舟山。渔港有异象,海底铜铃将现。”**
陈砚收好书和柳叶,走出图书馆。城市依旧喧嚣,车流不息,霓虹闪烁。但他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同了。
他抬头望天,北斗七星清晰可见,其中天枢星忽明忽暗,仿佛在眨眼示意。
三天后,陈砚坐上了开往舟山群岛的大巴。他没告诉父母真实目的,只说参加海洋研学营。背包里除了换洗衣物,便是那本《地理通义》和一张手绘地图??昨夜他梦见一位穿青衫的老道士,在海边礁石上画下一条隐秘航线,并留下八字箴言:
**“潮退月满,踏浪寻钟。”**
抵达沈家门渔港已是傍晚。海风咸湿,渔船归航,码头上人声鼎沸。陈砚按图索骥,找到一处废弃灯塔,塔下刻着半个八卦图案,与书中插图完全吻合。
他在塔内过夜,凌晨两点准时醒来。此时正值天文大潮退去,月圆如盘,银辉洒海,远处一座submergedshrine(沉没庙宇)轮廓隐约浮现??那是百年前一场海啸后沉入海底的归衡观分院,传说中安置铜铃之所。
陈砚穿上潜水服,带上防水手电,顺着礁石阶梯滑入水中。海水冰冷刺骨,能见度极低。他依靠直觉前行,忽然手腕一热??那是柳叶贴身存放的位置。紧接着,耳边传来奇异声响,不是水流,也不是鱼群,而是一种低频振动,如同钟鸣余韵,在水中传播得格外清晰。
他循声潜行,穿过断裂的石柱与倒塌的佛像,终于在主殿遗址中央看到它:一尊青铜铃铛悬于石台之上,表面覆盖珊瑚与海藻,铭文依稀可辨??“镇海伏渊,安土定坤”。
正当他伸手欲取,四周海水骤然变色!原本清澈的水域泛起墨绿光泽,一群深海生物疯狂逃窜,而海底裂缝中,竟喷出黑色黏液,迅速凝聚成人形轮廓,双眼赤红,口中发出嘶吼般的声波:
>“凡人……不得近铃……此力属王……”
陈砚心头剧震。这不是动物,也不是机器,而是一种由污染与怨念催生的“地煞”??大地创伤孕育出的负面灵体,专噬清净之物。
他本能后退,却被石柱绊倒。那黑影扑来瞬间,怀中柳叶猛然燃烧,化作一道碧光屏障,将其逼退三尺!
与此同时,铜铃轻震,发出一声清越鸣响,虽无声波传出水面,却让整个海底为之共振。那些黑液人形哀嚎扭曲,终被震散。
陈砚趁机抓起铜铃,却发现无法移动分毫。铃身似与地脉相连,若强行带走,恐引海啸。
危急时刻,脑海中响起林远的声音:
>“以血为契,以心为誓。
>守护之意,胜于占有之力。”
他咬破手指,将血滴在铃身铭文上,同时默念:“我愿护你周全,不为掌控,只为平衡。”
霎时间,铜铃脱台而起,自动飞入他怀中,化作一枚小巧挂饰,色泽温润如玉。
上岸后,东方既白。陈砚瘫坐在礁石上,浑身湿透,却笑出了声。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而在万里之外的伦敦大英博物馆,一间恒温密室中,那具玉制罗盘突然自行转动,指针直指东方。值班保安查看监控,只见画面中一道白影掠过展柜,玻璃未裂,锁未动,可罗盘却消失了。
同一时刻,庐山五老峰瀑布后洞穴内,岩壁上的经文逐一亮起,组成四个大字:
**“行者已至。”**
陈砚尚不知晓,一场跨越古今、牵动中外的守护之战,已然拉开序幕。而他手中握着的,不仅是失落的宝物,更是千百年来无数仁人志士薪火相传的信念??
山河有灵,人间有责。
只要还有人愿意倾听,大地就不会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