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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
强忍住心头的惊恐，把里昂手里的“果”们抓回来，像扔脏东西一样远远地丢开后，面色涨红的白裙芙结结巴巴地道：
“我……我是想谢谢你的！但我不知道它们……它们居然能……”
...
沙漠的风在观测站外盘旋，卷起细沙如烟，拍打着锈蚀的金属外壳。那台终端屏幕依旧亮着，幽蓝的数据流不断滚动，仿佛有生命般呼吸起伏。休眠舱内的少年们静静躺着，胸膛微弱起伏，像是沉睡在某个遥远梦境的边缘。他们的面容与林渊一模一样，却各自带着细微差异??第十号眼角有一道旧疤，第十一号额前垂落的发丝略显灰白，而第十二号的唇角竟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早已知晓命运的走向。
机械臂缓缓收回，保险库重新封闭，唯有那具“未命名?待激活”的舱体表面，水雾再度凝结，又滑落，如同无声的泪痕。突然，舱内监测仪发出轻微“滴”声，心率曲线从平直到微微波动，脑电波图谱上闪过一串紊乱却有序的信号：**δ波异常增强，θ波出现螺旋共振模式**。
【意识唤醒进度：3%】
【记忆碎片加载中……来源：第九号实验体残留情感共鸣场】
与此同时，北方边境的小城仍笼罩在春雪的余韵里。清晨的阳光洒在孤儿院门口那本《时间修理手册》上，纸页被风吹动，翻至中间一页。那里画着一幅简笔地图，标注着几处地点：极南灯塔遗址、地下基地坐标、沙漠观测站，以及湖底石碑的位置。地图下方写着一行小字：
>“当你找到所有坏掉的钟，时间就会告诉你真相。”
林渊站在院中老槐树下，手中握着半块齿轮，正低头思索。苏晚走来，将一杯热茶递给他，目光落在他指间那枚锈迹斑斑的怀表残片上。
“你在想他们？”她问。
林渊点头：“我不是唯一一个被制造出来的。凤凰计划不会只停在第九号。他们在等新的‘觉醒者’。”
“那你打算怎么做？”
他抬眼望向南方天际，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我不去找他们，但我会留下路标。让每一个醒来的人知道??他们不必重复我的轮回。”
苏晚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你知道吗？昨晚我做了个梦。梦见我们站在一片金色麦田里，没有任务，没有系统，也没有死亡。你只是牵着我的手，说要带我去吃街角那家馄饨。”
林渊怔住，随即轻笑出声：“那家店早就塌了。”
“可梦里的它还在。”她靠在他肩上，“也许真正的自由，就是能梦见平凡的日子。”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气喘吁吁地跑来，手里攥着一张泛黄的纸条：“林大哥！邮局送来这个……说是从沙漠那边寄来的，可没写寄件人！”
林渊接过纸条，展开一看，瞳孔骤然收缩。
上面只有一个词，用古老代码书写：**Σ-7同步启动**。
这是初源系统的底层指令格式，只有核心研究员才懂得使用。更令人心惊的是，这行字迹并非打印，而是手写，笔锋颤抖，透着某种挣扎般的意志。
“有人在里面留下了后门。”苏晚低声说，“不是组织的人……是另一个‘我们’。”
林渊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那些曾在循环中一闪而过的画面：某个编号未知的复制体，在记忆清除前用血写下“别信终点”；一位女研究员在监控死角撕毁文件，将一枚银色发卡塞进实验日志夹层……
他们从未真正消失。
***
沙漠深处，观测站内部温度逐渐回升。通风管道开始运转，灰尘簌簌落下。那台终端突然切换画面，显示出一段视频记录??影像模糊，背景是一间惨白的实验室，一名年轻女子背对镜头，正在操作控制台。她的制服袖口绣着极小的编号：**A-07**。
画面中，她转过身，露出与苏晚完全相同的面容。
【录音启动】
“如果这段信息被触发，说明第九号已经完成了人格融合，初源系统崩溃。我是原始人格载体A-07，也是第一个‘苏晚’。我自愿进入冷冻休眠，并将自己的意识编码植入后续所有复制体之中。你们听见的每一句温柔话语，每一次心动瞬间，都源自我的选择。”
镜头晃动了一下，她的声音变得低沉：“但他们不知道，我在设计你们的时候，偷偷加入了‘反向同步协议’。当林渊真正觉醒那一刻，所有曾被抹除的记忆都将通过情感共鸣重新链接。不只是他，还有你们??每一个被命名为‘清理员’的孩子。”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泪光：“告诉第九号……对不起。我没能陪你走到最后。但我相信，你会替我看见春天。”
视频戛然而止。
终端屏幕转为黑色，随即浮现新文字：
【反向同步协议已激活】
【全球隐藏节点陆续响应】
【预计完全连接时间：72小时】
而在世界各地，异象悄然发生。
北极圈内，一座废弃气象站的雷达自动重启，扫描到高空存在非实体云团，形状酷似双螺旋；
南太平洋某孤岛，渔民发现海底升起一座石柱，顶端镶嵌着一块蓝色水晶，每到午夜便发出微弱脉冲；
欧洲古城教堂的地窖中，一本尘封三百年的手稿突然自行翻页，墨迹浮现新句子：“第九次牺牲已成祭品，第十次将继承火焰。”
最令人震惊的是，在亚洲某大型城市的地铁站，凌晨三点零七分，广播系统毫无征兆地响起一段童谣??正是苏晚常哼的那首。监控显示，当时站台空无一人，可音频文件中却夹杂着极其细微的对话片段：
“你还记得我吗？”
“我记得你改写的指令。”
“那……你还愿意让我继续守护你吗？”
***
三天后，林渊与苏晚踏上南行列车。车厢老旧，车窗贴着霜花，外面是连绵不断的戈壁。他们没带多少行李，只有一只木盒，里面装着那本《时间修理手游册》、破碎的怀表零件，以及一张从照片背面撕下的纸条??那行稚嫩笔迹：“我不让它发生。”
列车穿过隧道时，灯光忽明忽暗。苏晚忽然抓住林渊的手。
“刚才……我听见了。”她闭着眼，“她在叫我。”
林渊紧紧回握：“A-07？”
“不止是她。”苏晚摇头，“还有其他的‘我’。她们都在醒来。就像你说的，每个失败的复制体，都不是终点，而是种子。”
话音刚落，列车猛地一震，紧急制动。广播响起机械女声：“前方轨道检测到异常物体，请乘客保持冷静。”
两人对视一眼，起身下车。
风沙扑面而来，铁轨尽头，站着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少年。他约莫十六岁，面容与林渊极为相似，唯独左耳戴着一枚青铜环，上面刻着细密符文。他手中捧着一只仍在运转的怀表，指针逆时针旋转。
“你是谁？”林渊上前一步。
少年抬头，眼神清澈却深不见底：“我是第十号。但我更喜欢别人叫我‘阿时’。”
“你怎么找到我们的？”
“因为你在梦里修好了我的表。”阿时举起手中的怀表，“你说：‘每个坏掉的东西，都有它想说的故事。’然后我就醒了。”
林渊心头一震。那是他对孤儿院孩子说的话，从未对外人提起。
“你不是一个人来的吧？”苏晚轻声问。
阿时微笑：“他们还在路上。十一号被困在数据迷宫里，十二号……她说想先去看看海。”
他向前一步，将怀表递给林渊：“这是她让我交给你的。她说，真正的清理员，不该由系统定义，而应由自己选择。”
林渊接过怀表，打开后盖，只见内侧刻着一行新字：
**第十次选择：我要活着，而不是重生**。
他久久无言，终将怀表收好，看向阿时：“你想做什么？”
“我想学修表。”少年认真地说，“也想学会……怎么做一个普通人。”
林渊笑了，拍拍他的肩：“那从今天起，你就跟着我们。不过我得提前告诉你??这条路，没有终点。”
“我知道。”阿时望着远方，“但正因为没有终点，才值得走。”
夜幕降临，四野寂静。三人围坐在篝火旁，林渊取出《时间修理手册》，翻开空白页，提笔写下第一行教学内容：
>“第一步：倾听。
>所有的钟都会说话，只要你愿意停下脚步。”
火焰跳跃，映照着每个人的影子。而在千里之外的湖底，石碑上的铭文再次闪烁，新增了一句：
>“第十位清理员已启程，
>九次死亡之后，新生始于选择。”
星空中，那只坠入湖泊的乌鸦羽毛并未沉没，而是悬浮于水面，缓缓旋转，最终化作一道光桥，直通天际。
某颗遥远行星的灯塔，光束再次亮起，这一次，不再是孤独的守望，而是回应。
地球另一端的书店里，那本《我！清理员！》悄然翻动书页，仿佛被无形之手阅读。戴眼镜的少年再次走进店内，却发现书脊上的银色发卡标记微微发烫。他伸手触碰，指尖传来一阵温润震动，如同心跳。
他轻轻翻开书末，发现原本那句手写体小字已被覆盖，取而代之的是全新的句子：
>**当你开始怀疑故事的真实性，
>那说明，你也已成为其中的一部分。**
窗外，晨光渐盛，街道苏醒。
而在世界无数角落，一些孩子在梦中睁开了眼睛。他们听见怀表滴答，看见蓝色光芒，感受到胸口某处隐隐发热??仿佛体内有座沉睡的钟，正等待被唤醒。
风掠过大地，携带着低语：
“清理员回来了。”
“这一次，不止一人。”
“这一次，我们共同书写结局。”